贺婧以为云无恙这疯子要打她,吓得当即喊了一声:“等等,你我君子动口不动手!”
可惜云无恙只是骑马从她身旁掠过,还有功夫在她耳旁“啧啧”一声:“原来在你心里把我当君子啊?”
贺婧:“……”
啊啊啊啊啊这个撩天撩地男女都不放过的风流鬼,居然妄想撩她以达到恶心她的目的!!!
渣女!呸!浑蛋!
眼见云无恙走远了,贺婧才伸长脖子骂了一声:“云无恙!遇到你我娘今天的木鱼算是白给我敲了!!!”
云无恙的背影招了招手,表示她听见了。
她刚骑马离开不远,就遇到了追上来的江佑理。
江佑理甜甜一笑:“云姐姐,想和我去逛一圈吗?”
云无恙摇摇头:“我累了,想回去了。”
“……”
江佑理越想越憋屈,越憋屈越生气。
“云姐姐时时刻刻与别人说说笑笑,与我就是日日不得空,若是云姐姐再如此,佑理就再也不见云姐姐了。”
云无恙这才一顿,勒着缰绳回眸:“……”
她看着江佑理板着脸故作严肃状,还以为他是开玩笑,便道:“是吗,你真能不见我?我不信。”
这条小尾巴怎么可能不缠着她,都已经缠了她多少年了。
江佑理闻言,重重喘了一口气才能有力气说话,他只觉得双手发麻,连问话的声音也在颤抖:
“每次都是这样,云姐姐每次都觉得我是在开玩笑,每次都不把我当回事,每次都觉得冷落了我肯定能哄回来,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我讨厌落差感,云姐姐语气一变,我就感觉整个世界都不要我了。”
云无恙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觉得如果他此时有耳朵和尾巴,那一定是耷拉下来的。
好像有一根细细小小的刺在她心尖上轻轻扎了一下,不明显,甚至稍纵即逝,但那种细微的小小痛感却在身体里蔓延开,让人送头到脚都难过。
“云姐姐从来都不记得,是你先开口,希望我成为你的家人。”
等到云无恙回过神时,江佑理已经策马转身扬长而去。
那边并不是射猎场,江佑理却走的那么毅然决然,也许刚才那句再也不见算不上什么玩笑。
云无恙看他像离家出走赌气的孩子似的,又哪能放心的下,当即就追了上去:“江佑理!”
江佑理却是长喝一声,跑的越发快了。
云无恙:“……”
这兔崽子。
“无恙!你去哪?!”远处的沈明珠见云无恙策马,在后面一愣吆喝了一声:“待会该去和大家汇合了!”
云无恙头也不回:“知道了!我逮了人就回来!”
沈明珠:“……”
明明那不省心的样就和江佑理一模一样,还总把自己看成长辈。
她自顾自的嘟囔了一句,转头绕过营帐走了两步便碰见了东张西望的柳消闲。
柳消闲见到她,顿了一下才发问:“沈小姐,云无恙呢?”
呦,这不是无恙那个便宜夫君吗。
可不能让他坏了江佑理的事,也轮不到他插手。
于是沈明珠指了指与云无恙离开相反的地方:“我也不清楚,在那边吧。”
“……”
柳消闲半信半疑的看了过去,蹙着眉头似乎是信了:“多谢。”
“嗯。”沈明珠丝毫不害臊。
云无恙全然不知沈明珠帮她把柳消闲支了开,她骑马进入了一片林子,里面的路错综复杂,杂草枯枝看的她心慌。
她一边喊着江佑理的名字,一边举步艰难的走着。
直到再往深去,就再也骑不了马了。
她皱了皱眉,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又喊了一声:“佑理!”
真是的,死孩子一身用不完的牛劲。
直到这时,深处才传来江佑理带着哭腔和慌乱的回应:“云姐姐!”
云无恙瞬间松了口气,可下一秒心就提了起来:“你在哪呢?赶紧出来跟我回去啊!”
“我……”
江佑理的声音停滞,他突然赌气似的喊了一声:“我不跟你回去了!你自己回去吧,别来找我!”
云无恙:“……”
兔崽子,她想把他告老师。
不是,这小孩怎么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的,没吃饱吗?
云无恙把缰绳绑在树上,扶着树枝就往深处走去,她倒要看看江佑理到底想干什么。
一直往里走了许多路,不知道踩了多少动物粪便脸上蹭了多少树枝上的泥土,云无恙才找到在地上坐着的江佑理。
少年坐在地上捂着脚,高马尾从肩头滑下,一副孤立无援的可怜样,眼眶还是通红的,同云无恙一样狼狈不堪又脏又乱。
云无恙本来想叉着腰骂他的,见了他这样子倒是生不起气来了,只是喘着大气撒气般的一踩一个深坑:
“亏你能跑的这荒郊野岭来,让野兽吃了都找不着骨头。”
江佑理一听见云无恙的声音,瞬间抬起了小脸,只见那双眸子从死寂逐渐荡起层层涟漪:“云姐姐!你真来了?”
真的来了?让她走也没走?
云无恙没好气的走到他身边蹲下:“你别叫我姐,你是我哥。”
江佑理抿了抿唇:“……对不起嘛,我错了。”
云无恙去扒拉他的手:“捂什么啊?腿怎么了……”
她话音未落,就看见江佑理白皙修长的手下是一片血污,一个捕兽夹赫然吞在江佑理脚上,看起来只觉皮开肉绽。
云无恙额前青筋狠狠一跳:“这怎么回事?”
江佑理小声道:“我不小心摔下马踩到了,马也受惊跑走了。”
这得多疼啊,云无恙看着都心惊肉跳。
这么疼,居然没晕过去?
她真是不知道该说江佑理什么好了,又气又心疼:“你是不是傻啊?赶紧上来,我背你回去。”
江佑理眼睛一亮:“真的吗?”
云无恙声音都大了:“假的!我反悔了!我要把你拴在马尾巴上拖回去!”
江佑理却还能挤出笑来:“我不信,云姐姐最疼我了。”
神经病,云无恙在心里骂道。
等她扶起江佑理,把这快一米八的少年背在身上,只觉得自己骨头都要散架了:“江佑理,谁允许你长这么高的?”
江佑理双手搂住云无恙的脖子,闻言惴惴不安:“不用你背了,我自己下来走吧。”
“那你这只腿是不打算要了吗?”
“……”
江佑理轻轻贴在云无恙后背尽量减少自己的重力,他先是小心翼翼的把头埋在云无恙肩膀后,然后又咬了咬牙,索性豁出去脸的把整张脸都埋在云无恙肩前。
“不要了的,”他嘟囔道:“云姐姐能来找我,就算是命我也不要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