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鬼哪有白天的,肯定是晚上热闹啊!”
三人于是全副武装,把手电护身符牛眼泪之类的全带上,又回到了医院的住院楼。
黄闲丽正在收拾整理服务台,一抬头就看到林酒推开楼梯间的门,一脸疑惑的问:“诶你怎么又来了?”
“你不是下班了吗?”
“我还想再熟悉熟悉,小丽姐你不用管我。”林酒笑眯眯的回到服务台坐下。
“晚上没有访客了,你能在这里干什么?”黄闲丽说。
“比如你值夜班困了就睡一会儿,我帮你看着呼叫铃啊。”林酒掰着指头说道,“如果你不想睡呢,我还能跟你聊聊天逗逗闷子啊。”
“要是你胆子小,我就给你讲讲鬼故事。”
“要是你胆子大,那你给我讲讲鬼故事。”
黄闲丽笑着呸了一声,说:“那你在这儿坐着吧,我先去巡一圈病房,把晚上的药送了。”
林酒点头应下,开始翻看电脑里的病例。
六层一共有9个病房,可以容纳18个病人。
一个六人间,住了四个老年病的患者,都是男性,病情还算稳定,入院时间也很长。
四间双人房,基本都没有住满,有被严重烧伤,在医院只是耗时间而已的;也有老当益壮,只是嫌六人间太吵闹的;还有一个急诊收治的,四十多岁的男性,误食药物,洗胃后住院观察。
四间单人房,有一个急诊收治的十来岁的小姑娘,病情凶险,是狂犬病。
林酒一边看着病历,一边在心里默默记下。
没等林酒看完,黄闲丽就送完晚上这一波药回来了。
黄闲丽回到服务站的时候,林酒正好看到那个单人间的小姑娘,高月的病历。
“这年头还有人得狂犬病呢?”林酒随口聊到,“现在要是被猫狗咬到了不都去打疫苗了吗?”
黄闲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是啊,谁能想到呢。”
很快,整个病区都安静了下来,住院部睡觉都特别早,八点半到九点就逐渐熄灯入睡了。
时间渐渐走向深夜。
滋滋~
一阵电流声闪过,走廊上的白炽灯的灯光轻微晃了晃。
林酒突然觉得身上一股无来由的寒意扫过。
可走廊上分明没有窗户开着。
林酒扭头一看,值夜班的黄闲丽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服务台的桌子上睡着了,与此同时,她的余光看到走廊尽头有个黑影往病房里闪过。
随后走廊尽头的灯光啪的一声熄灭了。
林酒一挑眉,哦?来了。
林酒的镰刀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手上,她放轻了脚步,缓缓向黑影闪过的方向悄悄靠近。
一步,一步……
林酒逐渐听到奇怪的喘息声,听起来呼吸似乎非常困难。
呼哧,呼哧……
随着林酒的靠近,呼吸声越发粗重。
很快,对方忍耐不住先出手了。一道矮小的身影从旁跃起,直奔林酒的咽喉抓来!
林酒的敏捷和力量都兑换加强过,迅速扭身,一记抡圆了的飞踢。一脚把对方在空中蹬飞出去,以比飞扑过来时快几倍的速度倒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那道黑影狠狠撞在墙上,挣扎了几下,很快缩进墙角不敢再攻击。
林酒另一只手心的火焰立刻燃起,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这么大的胆子。
火光亮起,那道黑影立刻狂躁起来,喉咙里一直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边全身痉挛似的抖动,一边在墙角疯狂打转,似乎是想找路逃走。
林酒仔细一看,墙角的黑影穿着医院的蓝白条病号服,浑身瘦得不像样子。它用四肢并用的缩在墙角,抬起的胳膊挡住眼睛,似乎畏惧火光。病号服下露出的赤脚和抬手间露出的胳膊上到处都是溃烂。
嘴边挂着白沫,面部还在不住的抽动,手脚也在持续发抖。
林酒回忆着刚刚记下的病历信息,把镰刀收回面板,伸手把饮水机的开关打开。饮水机的水流潺潺流出,那道黑影显得越发狂躁,又无处可逃,疯狂的开始用身体撞墙。
林酒立刻收手把水关上。
恐水,畏光,狂躁,四肢抽搐,喉头水肿。
狂犬病。
角落里的黑影见林酒没有靠近,但是对光的畏惧让它也不敢靠近林酒,只能在喉间发出威胁性的呼哧呼哧声。
滋滋~
一阵电流声在头顶传过,走廊的白炽灯又闪了闪。
林酒被灯光晃了眼睛的一瞬间,眼前的黑影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刚刚的一切只是林酒在做梦梦游。
远处服务台,黄闲丽从桌上抬起头来,还有些神色昏昏,喃喃着说:“我怎么睡着了。”
林酒不动声色的把掌心的火苗收起来,抬手按亮了不知何时熄灭的走廊灯。
随口答道:“没事,你才眯了十分钟。”
啪一声,白炽灯亮起,灯光明晃晃的,走廊上没有黑影,林酒环顾四周,只在窗玻璃上看到自己被白光打亮的脸。
林酒端着杯子接了杯水,佯装刚刚把水撒了,拿拖把把刚刚试探黑影撒出来的水收拾干净。
一切就好像真的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林酒回到服务台,说:“小丽姐,我们聊聊天吧,这夜班太长了。刚刚我说那个狂犬病的小姑娘,你好像想说什么?”
黄闲丽瞪了林酒一眼,说:“病人的隐私也是我们能讨论的吗?”
过了一会儿黄闲丽凑过来说:“我就跟你唠唠,你别告诉别人啊。”
人类的本质是八卦。
林酒摆出捧哏脸,催促道:“你快说说呗小丽姐。”
“嗐,这小姑娘是真的运气不好。”黄闲丽叹了口气说,“她吧,家里是农村的,农村的孩子都是放养的,成天在村里田里山上的乱跑。”
“她家里两个娃娃,她还有个哥哥,比她大十来岁,早早的结婚生孩子,生完孩子就和老婆出去打工了,儿子就留在村里让爹妈看。”
“高月呢,她初中毕业就不读书了,回去帮家里干活,顺便帮哥嫂带侄子。”
“那天她带侄子出门,结果被村里的疯狗给咬伤了。那疯狗本来是去咬她侄子的,高月护着小孩儿,结果她被咬的更厉害,胳膊上都被咬穿了。”
“都这样了还不打疫苗吗?”林酒奇怪道。
“家里大人是把俩孩子都带去镇上的卫生院了。”黄闲丽说,“都到了卫生院了,她老汉嫌疫苗太贵了,只给孙子打了,没给她打。结果就三天不到,孩子就不行了。高热,抽搐,喝不进水,人看起来也不太正常。镇上诊所一看说治不了,他们就来我们这看看。”
“送来医院一看,说狂犬病,治不好,就不想要了。交了五百块钱,办完入院手续,把孩子扔在医院就走了。”
“说是回去筹钱,医生都说了,狂犬病也就这么几天的工夫。估计是听说是传染病,怕带回去脏。”
“小姑娘恨啊,现在是长时间昏迷状态了,之前还好一些的时候,就在床上骂她爹妈。也是,换我我也恨,给孙子打了说明知道这个很要紧,但是就为了省钱不给她打。才15岁啊,真的可怜……”
“狂犬疫苗这么贵吗?”林酒问。
“疫苗本身不贵,但是她这种被咬出血了,需要打免疫球蛋白,按体重算的,10公斤一支,每支200块,高月这个体重要大概一千块钱。”黄闲丽科普道,“有些钱是真的不能省啊,要命的钱。”
俩人唏嘘了一阵儿。
林酒看了眼时间,半夜两点,月黑风高,是讲鬼故事的好时候。
“小丽姐,今天有人给我讲了个故事。”林酒清清嗓子说。
“说有一个护士,值夜班的时候,看到走廊尽头的灯关了。”
“她就过去查看,想看看是不是灯坏了。”
“结果她走过去,发现玻璃窗外有个穿白衣服的女人朝她挥手,这个护士还以为是家属探访结束,走之前和她挥手道别。”
“她也就朝那个女人挥挥手。”
“然后她才想起来,她以前在一楼总台值班,现在调到六楼了,怎么可能会有人在窗外朝她挥手呢?”
黄闲丽听得眉头紧锁。
林酒笑了笑,说:“你别怕呀,这个故事肯定不对啊。”
“哪里不对?”黄闲丽又怕又要听。
“夜班开灯说明天已经黑了,那外面也应该是黑的。外面黑,屋子里头亮,是看不到窗外的景色的,玻璃窗上只会倒映出屋子里的样子。”
“所以那个挥手的女鬼啊,应该是在屋子里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