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吾勒没说话,江月干脆换了个话题:“你之前说过的规矩是什么?为什么外地人在晚上不能离开村庄?”
此话一出,哈吾勒爬起来就要走,江月赶紧起身抓住他:“你等等!你不说清楚的话,万一我不小心出去了......”
江月话还没说完,少年一副紧张的样子冲上来捂住了她的嘴,眼睛瞪得大大的,倒是没了下午那副流里流气的样子:“不能这么说!”
他的态度越反常江月越是好奇,推开他的手掌,小声同他说道:“你就告诉我吧,我不会和其他人说的。”
嘴上劝说着少年,江月还从兜里摸出了一张钞票塞进了哈吾勒手中,再把他张开的五指合上,让那张纸币紧紧地攥在他的手中。
哈吾勒的神色有些动摇,但还在迟疑,江月便又下了一剂猛药。
“我在来这里的一路上没有看到其他的庄稼,就看到几块地还都被蝗虫占着,这样下去的话,你们的生活是不是还挺艰难的?”江月又摸出了一张钞票塞进哈吾勒的衣兜里,少年看向江月的神情已经有些无助。
长相平平无奇的外地人说起话来却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当然,哈吾勒觉得也可能是钱财太过蛊惑人心,可她的话确实是在点子上,这里的农作物本来就少,经过蝗虫侵袭之后几乎可以说是寸草不生。
哈吾勒的家庭并不算好,他的爷爷甚至要通过勒索游客来获取钱财,哈吾勒则在爷爷拿到钱后为外地的游客提供微不足道的带路工作。
“我是从外地来的,在我的旅游团之中有一个人是治虫灾的教授,如果你能把关于蝗虫和村子规则的事情告诉我,说不定能改变这一切呢?”江月双手搭在哈吾勒的肩膀上,像一个循循善诱的长辈那样劝说着涉世未深的少年,“到那个时候,你们家的条件可以好起来,说不定我们还能在大城市见面呢。”
此时的夜风已经带起了些许凉意,少年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起了细小的疙瘩。过了很久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哈吾勒终于抬头看向江月,他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月亮把地面都照得发亮的时候,你再出来,到刚刚见过的巴哈尔婶婶家门口等我。”哈吾勒看上去很紧张,但是眼神却很坚定,“带上你所有能点火的东西。”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哈吾勒深深地叹了口气,挣脱开江月的手掌跑下了高地,像一阵风般卷入了村庄。
【月亮的狗:月亮能不能也撑着我肩膀劝我,我一定好好学习。
【看谁啃谁:低情商:把情报卖给我,高情商:我们一起治虫灾。
【整点薯条:好淳朴的小男孩......虽然开始挺欠揍的。
【红烧鸡块:好奇为什么要带能点火的东西,去烧蝗虫吗?
直播间里的有些观众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预言家,他们看着江月慢悠悠地下了高地,又慢悠悠地在村里逛了一会儿才踱回了外来游客暂居地。
村庄水源稀缺,江月用半盆水把自己收拾干净和衣上床,水也没舍得倒,干脆放在房间。
村庄的动静渐渐平息了下来,时间也在此刻步入了直播间的深夜。
窗外的月亮此时已经满月,明亮的光辉照耀着大地,室外如同白昼。江月轻声下了床穿戴好外衣,带上防风镜和面巾,关上房门,悄无声息地翻过了院墙。
巴哈尔婶婶家养着一只小牛犊,斑斓的花色和温顺的脾气让它很受村庄的小孩们喜爱,江月走到那矮矮的围栏旁伸手摸了摸小牛犊,往后走到巴哈尔婶婶家的后门,便看见了等候在那儿的哈吾勒。
他换了一身灰扑扑的衣裳,手上提着杂七杂八的东西,江月刚好带了包,便解下来示意他把东西装进自己的包内。
少年摇头拒绝了她,向江月比了个手势后便向一个地方奔跑过去,脚掌接地而无声。
两人朝着一个方向狂奔,穿过了层层叠叠的邻居,终于出了村庄。
如果说村庄内的民居看上去有几分绿色,那么村庄外便是一片苍凉的大漠,一株株胡杨树安静地伫立在村庄旁。
夜风卷起沙尘,漫天的细沙在接触到树木后又被拦下,脚下的触感和平地不同,江月开始不太习惯,到现在也能走得不错。
少年在这时停了下来,他望着远处的月亮说道:“我们现在去找蝗虫的老家。”
江月:?
蝗虫的老家,这个名词在上一次直播中从来没有被提到过,上一个主播完全按照系统提示走,在慌不择路的消灭完蝗虫之后果断地溜了,自然没有触发到其他的信息。
“外地人晚上不能出来,因为沙漠除了蝗虫,还有其他东西。”少年举起手中的东西,那是一根样式古老的火把,上面用绳索绑着深色的布料,隐隐约约有奇异的味道飘出。
哈吾勒朝手心的东西吹了口气,那里便忽地冒出火苗来,随后他蹲下身,手掌前移,江月顺着他的动作看去,面前的地面上几只巴掌长的蜈蚣扭着身逃走。
“蜈蚣?”江月看向哈吾勒,少年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不是普通的蜈蚣。”
江月凝神去看,只见那蜈蚣长约成人巴掌,密密麻麻的足肢却呈现幽深的绿色,背面甲壳油亮反光......好一只丑爆的蜈蚣。
她忍着没吐槽,转头问道:“蜈蚣和蝗虫一样都不太正常吗?”
哈吾勒点头,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抽出一根针来,快准狠将蜈蚣扎了个透,蜈蚣头部朝向二人,尾部立马扬起,朝后边的空中喷出一股黑色液体来。
液体落到沙土上立马升起一小股烟雾来,江月左看右看,烟雾上写着“有毒”二字。
好家伙,说是新人难度,其实直播间里卧虎藏龙啊。
吃人的蝗虫,喷毒液的蜈蚣......
江月皱紧了眉头,哈吾勒抽出针来放在沙地上蹭了蹭,又用火燎过才收回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