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不知往上飞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飞了多高……终于开始下降了。
高季心里坦然,以自己筑基的修为,是能够平安落地的。
随着巨石、烟尘、碎屑和大雨,高季在天空中逐渐露出踪迹,一开始只是一个小点儿,慢慢变大,横向飞行了一段,缓缓落在了平地之上。
大地苍茫无边无际,天空黑漆深邃悠远。
大雨砸在这片土地上,发出的声音就像江河飞瀑一样,发出千万只野兽般的嘶吼声……
雨从原来的黄色,逐渐变得清澈,越来越小,雨珠儿已经晶莹剔透……
十个时辰就在这种缓慢变化中过去了,天空如洗湛蓝如旗,大地如席平整如镜。
没有了房屋村庄、没有了山脉盆地,大地上升腾起半人高的雾霭,高季就像云彩里的天神一样,白盔白甲一手指着蓝色令旗,在这苍茫大地上仿佛是一座唯一的孤岛,屹立在天地间岿然不动。
太阳出来了,驱散了寒气,雾霭散去了,大地露出了真容。
新形成的小溪、河水、巨大的湖泊,星罗棋布洒满广阔的平原。
没有一个生灵,没有一丝绿影,黄土成为这里的新色调。
高季心里是高兴的,但又充满了凄凉,“地阴之魂”终于寿终正寝了,可天翻地覆,如果要使这个地方重新充满生机不知道要过多久。
现在完全可以走出去,到残都去,洗去征尘吃点美食,好好睡一觉,可冰青在哪里?原来的深渊还存在吗?放不下就走不了……
高季飞到半空,缓缓在空间中游荡着,已经没有地标,几千里的土地,要找一个也许被填平了的深渊无异于大海捞针。
远远的一个白点朝这边奔驰而来,高季心里一阵惊喜,这是大劫难后见到的第一个生灵。
那白点速度非常之快,是出乎高季意料的,看来一定是异兽级别的生灵。
几个呼吸之间已经看清楚这东西的轮廓,是一个白色圆球。
莫非是那“地阴之魂”的魂魄?
高季拿出火令旗,面对那越来越近的东西严阵以待。
在距离高季几十丈的地方,那圆球停了下来。
在这个距离高季依然需要仰视,没想到这东西在那么强烈的爆炸中竟然还活着,如今狭路相逢自然凶多吉少。
那圆球发出阴冷的声音:“高季,你炸掉了我的身体,那可是我一万年来没日没夜才积累起来的,知罪否?”
高季虽然渺小,但说出话来声音却非常洪亮:“何为罪?你涂炭生灵,吞噬阴魂,推倒山脉,冻结河湖,把生灵和沃土化成炼狱,罪恶滔天,你难道不知罪吗?”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我马上可以一口吞了你,但我是讲道理的,要把话说清楚。
你该死。
第一,你三番两次去堵我的出气孔,致使我还没发育成熟就愤然出地,这天下生灵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你逼我,最少还要几十年我才能出来。”
高季冷笑道:“那中央大厅顶上的洞口没有闭合,这就是你所说的没有发育成熟吧?可如果等你发育成熟那洞口弥合,我也没办法毁掉你。”
圆球冷笑一声:“哼哼,你非常聪明。
第二,你毁掉了我的身子,虽然我逃了出来,但也是被气化后重新组合成的。
不过我有的是时间,一万年后我还会成熟后出来的。
你一个小小筑基怎么和我抗衡,我即使吃了你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高季胡子往上一撅凛然说道:“我知道你我实力乃蚂蚁和猫一般的差距,但死也要轰轰烈烈,既然无路可退那就决一死战。”
说着,高级手里的火令旗“呼啦”一下喷出炽热凶猛的蓝色火焰,一下就把白球吞没了……
那白球显然没有心理准备,急忙像影子一样朝后面掠去……
高季挥舞令旗紧追不舍。
那圆球的运行轨迹即快又多变,三窜两转就摆脱了火焰的追击,一股白色冰流,朝着火焰相对冲击而来……
冰与火在半空相遇,一时间势均力敌。
高季观察到,那圆球在火焰一轮喷射后,已经小了一圈。
可自己喷射火焰灵力消耗极大,这种火焰乃是一种高阶法术,只有结丹以上长老才能使用,像高季这个层次就是硬挺着豁出去强行施法,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高季在相持中一直想着怎么才能跑掉。
左手突然又出现一把蓝令旗,十二把蓝色飞刀从不同方向朝着白球飞刺而去……
那些飞刀转眼刺在圆球身体上,那圆球猛然一抖,飞刀向四面八方散去……
这时候,高季的“地心真火”和圆球的白色冰流都已停止,那圆球只注意那些飞刀,等再看时,高季已经在远方天空中剩下一道残影。
嗡的一声,白圆球飞了起来,化作一道白影紧追而去……
如果论跑路,高季还是占着一定优势的,飞毛腿的助力,可以比同阶修士快一倍以上,但耐力是灵力化成的,只有速度而耐力绝对不是圆球的对手。
高季虽然把圆球甩在五十丈开外,可这千里平原,没遮没挡,一切都是透明的,只要对方盯着自己,早晚能追上。
这种状态能坚持两三天就算不错了。
跑路的结果,还是一个死。
就这样,高季跑了五六个时辰,那个圆球不紧不慢紧咬不放。
绝望了,真的已经绝望了,这天下还有谁能来救高季呢?
前面地平线上一个红点冒了出来,迎着高季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原来是一个人。
这个人被一团透明的红雾包裹着,但长相着装异常清晰。
高季不由自主地喊到:“熊艳真人……”
“哈哈哈哈,果然不负我之所望,实力悬殊却能克敌制胜真是天下奇才呀。”
老太太发出苍老浑厚的声音。
短短几个呼吸间,那白球就到了。
熊艳真人袍袖一抖,五六道冒着蓝色火焰的火刃就飞了过去。
这些火刃就像削土豆皮一样,从白球表面削下去薄薄一层,那些掉落的冰渣化作一丝丝气体飞散而去。
白球迅速停下,发出异常愤怒的声音:“原来是你?我说这小子是从哪里弄来那么多‘地心真火’的,你是幕后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