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甲阵,自组建以来,还从来没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且几乎是以一人之力,单挑整个黑甲阵。
这,这还是人吗?
冉寂趁着黑甲骑兵愣神这档,迅速捞起一边,也在愣神的张辎,往马背后一放。
张辎方才,已经砍得麻了。心下只有一个念头,要把黑甲阵,砍出一道口子。
直到此时,冉寂把他抢出,他才回过神来,整个身体,才后知后觉的疼痛起来。
唉哟哟,张辎呲着牙花倒吸凉气,似乎这样还能少疼一丢丢。
此时的他,满身满脸都是血污,并且,一只胳膊上,那铠甲早已被搅得稀碎,甚至,连那块皮肉也不见了,露出了森森白骨。
冉寂百忙之中,往张辎嘴里塞了一粒小红丸,他不敢多停留,又“刷刷刷”的使出了几枪,把黑甲阵又往后逼了几步。
“王爷。”
冉寂身后,传来虎子牛超等来接应他的人。此时,只要是虎豹营的,不管生的还是死的,都给带上马儿,只等冉寂一声令下。
“回!!”
他沙哑的嗓子,吼了一声下令,众人听到命令,策马回身,奔回自己营地。
北狄的黑甲阵,很快调整过来,正准备继续前进绞杀时,他们回撤的号角声响起,便撤了。
这一次,很明显的,北狄军,胜一筹。
谢小樱看到冉寂平安归来,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
方才冉寂挥舞着长枪,去黑甲阵抢人之时,一切发生太快,待她反应过来时,冉寂已经驰到阵前。
谢小樱心中一惊,虎豹营前锋的惨状还在眼前,她不想冉寂涉险。便也催马向前,助他一臂之力。
重骑黑甲阵是厉害,在这冷兵器时代,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
怪道北狄新帝刚登基不久,就敢南下招惹正在势头上的义安军,恐也是手握这笨重家伙的缘故。
但在谢小樱眼里,这只是一个比较硬一些的靶子而已。
她手里的手雷,正是它的克星,任它再坚固,也只是多扔几颗手雷而已。
她一边策马,手里,已经摸上了袖袋中的手雷,准备冉寂一被围攻,她便甩两个过去,与他解围。
千暮见谢小樱动了,她也默默的跟上,手里,也从腰间挂着的皮囊里,取了一枚手雷握在手心里。
却不曾想,冉寂突然爆发出了战神的洪荒之力。当她感受到那股力量后,她的手雷暂时用不上了。
冉寂此行,意在救人,并不想与黑甲阵死磕。谢小樱知他意,放下手雷,也去黑甲阵下抢还活着的虎豹营。
得亏她穿了一身戎装,冉寂又把心思放在抢人身上,这才没发现,接应的人里,有她。
否则冉寂,肯定会一把把她提溜出去。
“让一下,让一下,都让让。”
辛老狗率着他的医/疗队,迎将上来。
后勤医务这一块,已经隐隐尊了他做老大,他也挺乐意接受。
这一次,义安军吃亏,死伤不少。且伤的人,都还是重伤,辛老狗急嘞,得抓紧时间,与阎王抢人。
人手紧张,野战医/疗处,一些受伤快好的伤兵,也自发成了临时担架运输人,把抢回来的,虎豹营还有气的同袍,紧急往那野战医/院里送去。
杨德明等一众医生,忙死。
那虎豹营还活着的,只能说,比死人就是多了一口气。他们的受伤极重,就连见惯了各种重伤惨状的义安军随军军/医,看了都直摇头。
造孽呀,这该死的战争机器,妥妥的人命收割机呀!
谢小樱放下抢回来的伤兵,也开始救人。
幸得这次白药备得足,对重伤员,她把那千金难求的白药,像不要钱似的,直往伤口上倒。
受伤的兵士们,也极硬气,上药包扎时是极疼的,可他们都紧咬牙关,不哼出一声来。偌大的营房里,除了军医们忙乱的脚步声和撕裂绷带的声音,竟是诡异的安静。
……
北狄军撤退的号角,是拓则宏下令的。这道命令,也让察哈脱脱等将军心生怨怼。
他们都是在义安军手里吃过亏蒙羞的,眼看就可雪洗前耻了,却被生生的戛然而止,整了个不上不下,如哽在喉。
可那道让人心颤的枪鸣声,却让拓则宏不得不小心。
果不其然,撤回去的黑甲兵,卸下长盾时,那最前排的长盾,竟被那洪荒之力,震得数不清的细碎裂纹,最前排的兵士,也多是胸闷烦躁,甚至少数的,还呕吐不止。
很明显,这是受了内伤的征兆。
瞧见这些,察哈和脱脱都闭嘴不说话了。
我滴个娘唉,对方那人,究竟是个什么恐怖的存在,不,不是,这还是人吗?这力量,说是神都可以。
拓则宏看着,那布着细碎裂纹的长盾黑甲,心里是一抽一抽的疼,天知道他为了得到这些装备,费了多大的劲儿,葬德呀!嘤嘤嘤……
哼!想必使枪那人(枪鸣之后,他站在高处看了战场),便是义安王冉寂了。
果然有两把刷子,不愧有南朝“战神”之称,就凭方才那一手,他,担得起这份美誉。
怪道连他大北狄朝,也有“战神”之称的脱不花将军,也陨落在他手,确实,不容易对付。
其实,是他还没领教到谢小樱的果果小手雷,若尝上几个,估计早麻不溜的坐上谈判桌了。
拓则宏深吸一口气,今天的战况,他还是比较满意了,虽然有挫折,但是,已经达到了他想要的预期。
果然,这仗,就得这么打,他才有赢的机会。即便这次拿不下幽州,容他再多整几个黑甲阵,不愁天下不是他的,哈哈哈……
……
撤回到大营,冉寂下令清点整顿,他想知道,这一仗,他损失了多少。
“王爷,这一次,义安军,可以说是惨败。”
副将刘刈,神情稍显低落,一叭一叭的,把结果,报给冉寂。
冉寂眉头皱起,面色不悦。麻蛋,就那么一下,他的虎豹营,几乎折减过半。
剩下的那一半,全须全尾没受伤的,或是轻伤的,不到二成,其余的,都是不同程度的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