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予兮这阵子依旧按着时间进宫请安,唯一不同的是都赶在很多人请过安之后再去,怕的就是再见到昔日故人。
胤昶也发现这阵子每次去都遇不到她,索性这天见到太后便提了此事:“祖母,为何今日没见霍姑娘,她可是有事耽搁了?”
太后闻言说道:“倒是无事,只不过最近你都没碰见罢了。”
胤昶连忙说道:“那她一般都是何时过来,孙儿还有事向她请教。”
太后握着手中的佛珠,神情自若:“是真的有事还是有话要说?”
胤昶想到那天母妃的话,便也不加掩饰说道:“既然祖母都知道,孙儿也不想瞒着祖母了,其实孙儿自打认识霍姑娘就对她念念不忘,倾心已久。孙儿每次过来,也都想着早点见她,只是最近一直没碰见她,这才问祖母的。”
太后缓缓抬了眼:“那你可知最近为何碰不见她?”
胤昶有些沉默,没说话。
太后正了正身子:“我猜是那霍丫头想着避嫌才故意躲着你的,你用意那么明显,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那霍丫头明显就对你没这个心思。”
胤昶有些泄气说道:“祖母,您是知道的,这么久我母妃总要我纳妃,我一直不愿。这次孙儿是思索良久才决定的,祖母也是喜欢她的,能否帮帮孙儿?”
太后听到胤昶言辞恳切,又觉得他自小乖顺,性子温顺,从不忤逆便柔声说道:“既然你有这想法,哀家便去探探底。若是她真对你无意,你也不要强求了。”
胤昶听完来了精神,欢心说道:“孙儿多谢祖母。”随后太后摆了摆手,胤昶作揖告退。
太后叹了口气,想到这霍丫头不知道心中有什么想法。
霍予兮来的时候,宫里的许多人在慈永宫基本已经请过安了,便放心地抬步进去。见了太后,衽敛见礼:“臣女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柔声:“起来吧。”
太后是个敞亮的人,也没拐着弯试探便说道:“哀家知道你近日一直这时候过来,想必是有不想见到的人,哀家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方才昶儿已经来过了,还问起了你,你觉得昶儿这人怎么样?”
霍予兮没想到这天来的如此之快,心中不免也有些懊恼。随即冷声道:“太后明智,臣女确实如太后所言一般,请安的时辰晚了些。七殿下为人谦和,恭顺有礼,才学兼备,是个儒雅之人。只是自古君臣有别,七殿下天皇贵胄,臣女身份卑微,实属云泥有别,纵然七殿下垂爱体恤,臣女也担不此厚爱,恐会寒了殿下的心。”
太后默默地合上了眼睛,转着手中地佛珠问道:“你说了这么多,只是因为这个原因?还是有隐情不愿说出来。”
霍予兮连忙俯身叩头说道:“臣女能被太后赏识,已然幸运。今日太后愿听臣女辩白一二,实乃臣女之万幸,臣女心中感激涕零。现如今,臣女也愿将心中所想如实禀告太后。臣女自小在祖母身边长大,更有兄长叔伯庇护,如今长大,只怕行差踏错,累及列祖列宗之基业。七殿下乃皇亲贵戚,臣女若得殿下垂爱,应是感恩戴德。只是臣女不过一介女辈,只想此生求得安稳。即便过着寻常人家的日子,家中有了争闹,亦或者臣女顽劣冲撞了谁,这辈子也能过的下去。家父和兄弟至亲依旧可以保全在位。”
又道:“若是臣女嫁的是皇权富贵,虽是天恩眷顾,但臣女也会日日如履薄冰。臣女自知不是那端庄贤淑,也不是那大度宽容之人,眼里更容不得未来的夫君的榻上日日安睡旁的女子。臣女自小受爹爹哥哥的影响,爹爹虽比不上圣儒,但作为丈夫却信守承诺,一生无妾。哥哥自小勤学苦练,至今身边也无侍女。如此教养,臣女也深受影响。是臣女配不上皇家,还请太后全了臣女的心意。”
太后听到她如此言语,句句恳切,不免也为之动容,叹了口气:“难为你这么小的年纪就想这么多,也罢,哀家也不愿强人所难。既然你无意,哀家怎能强求。只是这世上,能有几个你父亲那样的人,你也看开些。”
霍予兮听完,舒了口气,想着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想来太后是不会胡乱指婚了。现如今自己在太后身边。即便皇上有意,也得来问过太后。
霍予兮连忙道:“太后仁爱,臣女多谢太后。”
太后柔声:“快起来吧,哀家知道你的想法,昶儿那边我自回去说。你也不用担心了,照常来宫中就好。这姻缘也得讲个你情我愿最好。”
霍予兮连忙起身:“太后仁慈,是臣女之福了。”
太后点了点头,说道:“天渐渐热了,过一阵便是端午了。皇上赏了群臣宴会,到时候你爹爹也会来,你也跟着。”又道:“哀家看你舞跳的不错,往年皇后皇上那边都出了人,只哀家这边没人,不如你就替哀家表表心意吧。”
霍予兮点了点头:“太后看重臣女,臣女自当尽力。”
随后进来了一众丫鬟嬷嬷,一旁的全瑾姑姑说道:“霍姑娘,这是来替姑娘量身的嬷嬷。”
霍予兮看着一众,便起身抬手,等着一众量身。待量好后,一旁的内侍公公躬身见礼:“这是太后娘娘的赏赐。”
霍予兮抬头一看,一水的珠钗头面,还有丝绸面料。霍予兮转身见礼:“太后,这太贵重了,臣女不能要。”
太后摆了摆手道:“不过是一些头面罢了,哀家还指着那天你给哀家张脸呢。哀家身边的人不能太寒酸。”
霍予兮没再拒绝便说道:“臣女谢太后赏赐,太后千岁千千岁。”
太后倚在榻上眯着眼说道:“快起来吧,天不早了,你也回吧。”
霍予兮见礼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