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刚到卯时天还没大亮,霍府上下开始筹备宴会所需。霍予兮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情愿地起了床。
采苓一旁侍奉穿衣,霍予兮想起之前的事情,便嘱咐道:“采莲今日就不要让她出来了,饭菜就给她备到屋内。”
采苓点了点道:“奴婢省得。”
霍予兮没睡好,一直打哈欠。镇静了些时候,便想着去看看厨房筹备地可妥帖。
进了厨房,霍予兮看了看,核对了些菜单,念着:“洞庭饐、素蒸鸭、黄金煮玉、假煎肉、鱼酢、酥黄独、沆瀣江……”
随即对厨房说道:“前菜和羹汤需要每人各一份,单独盛起送至众人。待宾客食过中菜后,再送这些消食的给宾客。”
霍予兮又集结了一众侍女道:“若是有人取不到想吃的菜,需要人在一旁布菜。中途需要有人跟在后面时刻注意宾客的需要,及时递水送茶,我会安排各自布菜和负责送水的人。在宾客落座之前要询问是否有人忌口,若是有要告知厨房。我一会会备好汤药在厨房,若是有人发生食物过敏,就及时盛给她。各自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不要随意更改,别人的活也不要插手,今日人多手杂,都记住了吗?”
一众侍女连忙回道:“奴婢谨记小姐吩咐。”
嘱咐了一众,又查看了今日所需食材器物茶具,准备的妥帖之后才回到前堂。
此时天早已大亮,只见今日的苏氏穿的格外喜庆庄重,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派头,霍将军一副神气十足,霍予辰正和一众侍卫讲述着今日的分工。
霍予兮走上前来,笑道:“今日娘穿的可真喜庆,平日总是一副柔弱无力的样子。”
苏氏低了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绫罗绸缎道:“你爹爹非要我穿的这样繁复,我还怪不习惯的。”
霍予兮打趣道:“呦,我爹平时一副大老粗,今日还有这么一面啊。对我可没这么细心过,对我和哥哥的要求就是能活着就行。”
霍将军大手一挥,连忙摆手道:“我什么时候这样过?你自小哪次回来不是土头土脸的?穿了好衣服也看不出来。”
霍予兮白了白眼睛佯怒道:“我才没有。”
霍予辰回到前堂笑道:“妹妹今日也是不相上下,就别挑理了。”
霍予兮撇撇嘴,没说话,看了看四周道:“我方才已经在厨房里嘱咐了一通,娘这边弄好了么?”
苏氏点点头道:“前几日我就在准备了,今日已经差不多了。你大伯母今日会来帮我,你祖母说之前已经来过这里看过了,说今日人多,就不来给我添麻烦了。”
霍予兮点了点头道:“恩,祖母那边等忙过了我就去看她。”
苏氏随即说道:“今日你舅舅也会来。”
霍予兮蹙眉问道:“舅舅?他来这做什么?之前可是看不上咱这小门小户的,多少年不来往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氏叹了口气道:“这话是这么说,但是毕竟血亲一场,哪有人拦着不让进门的道理呢!这次你表妹也会过来,你就不要板着脸了,毕竟也就这么一次,再不高兴也忍着点。”
霍予兮没好气道:“娘说的没错,但是我这性格娘也知道。若是他又说些大道理,在那边喋喋不休,到时候我可忍不了,娘还是别让我在这听他说话了。”
苏氏点点头笑道:“好,若是他再说你,我就让你上园子里躲清净。”
霍予兮满意地点了点头,顿时心情好了不少。想到那张嘴脸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若说为何会生气,只能说自己小时候也确实不争气,到处闯祸,自己爹爹又不是大富大贵,所以经常被作为舅舅的反面教材教育自己女儿。说是表妹,只小了几个月。啧啧,真是上天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现在好不容易看见点曙光,这人是过来想要被羞辱的么?还是说自己依旧这么自信,觉得霍府不如他家?
巳时过后,宾客陆续到了霍府。男客是霍将军和霍予辰接见,女眷是苏氏和霍予兮负责。今日的男客格外的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某些原因,很多人见风使舵,原本名单上没有的也得过来说几句。
只见门口霍将军极力地应付一众男客,只听见门口霍将军说:“哎呀,今日不知是二殿下来有失远迎。”
胤承笑道:“霍将军言重了,今日本宫是代齐安来的。她不方便过来,本宫便替她来道贺。”
霍将军连连拱手作揖道:“原不知是齐安公主的心意,兮儿也是经常说起公主心地纯良,今日还能想着兮儿,真是兮儿的福气,二殿下里面请。”
众人一看胤承,连忙起身行礼作揖。随后楚王和韩王也陆续到了霍府,众人又是一通见礼。
中堂内,霍予兮不断地在笑容满面地接待,脸上好似笑僵了一般。只见今日舅舅也来了,便止住了笑容。
舅舅的旁边还站了一个姑娘,很显然亭亭玉立的一定是他家的千金了。只见舅舅开口笑道:“许久不见,兮儿长这么大了。”
霍予兮闻言笑了笑道:“许久不见舅舅,舅舅越发精神了,表妹越发清秀了。”
霍予兮的表妹名叫苏意晗,自小在父亲身边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
苏孟意晗笑道:“哪里,表姐现在看起来也是温婉秀丽呢!”
霍予兮笑了笑,沉默以对。
只听见舅舅在一旁说道:“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回去,在外面也是受苦了。”
苏氏柔声道:“不辛苦,西南那边山高水清,算是个好地方。”
霍予兮听了几句,感觉自己也快听不下去了。只见舅舅一旁说道:“这兮儿大了,可是有合适的人家?”
苏氏闻言低头笑道:“还不曾有过。”
舅舅一听,连忙正了正身子道:“怎么说也该定下来了,连晗儿都定下来了,你得抓点紧了啊。”
苏氏一听,抬起头问道:“是哪家的人?”
舅舅笑道:“对方是个太常少卿,他爹位居二品官员。我见人还不错,就想着先定了亲,待日后及笈过后就该办事了。”
霍予兮内心直翻白眼,想着:“又来了又来了,重点是想要炫耀自己家找了个好人家。”
苏氏听完笑道:“找的人听起来不错,意晗是个有福气的。”
舅舅看了看苏氏,连忙笑道:“都是自家人,我来说一句。兮儿这性子就别太挑剔了,自小性子跳脱,若是对方性格是好的,就定下来。若是以后拖久了,就难了。”
霍予兮暗自觉得胸中一团火气喷涌,自己嫁不出去碍着您什么事?愿意嫁高门大户就自己嫁,吃饱了撑的没事做。
霍予兮咬着牙关,笑容满面道:“舅舅说的是,娘你也劝劝我祖母,别挑东挑西的。一堆帖子放在那也没个瞧上的。”说完,还白了一眼随即看向舅舅笑道:“还是舅舅知道未雨绸缪,怕表妹嫁不出去,赶紧找个好人家。”
意晗一听,脸立马红了,舅舅一听也是觉得这话甚是难听,碍着自己的面子道:“原来是霍老夫人挑剔了些,倒是我多虑了。那太常少卿一心求取,也不好拂了人家的意,索性就定了下来。”
霍予兮内心暗自爽着:“叫你再教育我,我性子什么样爹娘都不管,你操什么心?”
只听见采苓进了中堂,随即说道:“小姐,二殿下来贺礼,您可要去看看?”
霍予兮听完有些蒙了问道:“二殿下?他来做什么?”
采苓说道:“二殿下说是替齐安公主来的。”
霍予兮点了点头,随即转头道:“娘我去前面看看,二殿下许是有话带给我。”
苏氏点了点头道:“切莫怠慢了殿下。”
霍予兮随着采苓的指引出了门。
只看见舅舅一脸的惊异,转头问道:“我方才听闻二殿下?兮儿认识?”
苏氏点点头道:“许是吧,一直在太后那边请安来着,后来认识了公主,也就认识了二殿下。上次端午节的时候这丫头还和他们一起出去来着,想必是熟悉的。”
舅舅一听只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有些不合时宜,便说道:“没想到我这外甥女儿还认识宫中的人。”
苏氏不以为意道:“不过是太后看得起她,让她在一旁说说话抄抄佛经罢了,我还怕她性子不稳冲撞了旁人呢!”
说完,又听见萧夫人的一声:“呦,今儿是有贵客还是怎么的?我今日倒是来的晚了。”
苏氏连忙起身笑道:“哪里有比你贵重的贵客呢?是我娘家哥哥来了。”随即又对着舅舅说道:“这是兵部尚书家的萧夫人。”
舅舅一听连忙起身道:“原来是萧夫人啊,失敬。既然妹妹有客,我就不打扰了,我去同妹夫讲讲话。”
萧夫人连忙坐下道:“今日可有的你忙,怎没见着那丫头?”
苏氏笑道:“方才二殿下来替齐安公主道贺,去接待了。”
萧夫人点了点头道:“这孩子人缘真不错,连公主都想着她。”
苏氏摇了摇头道:“这孩子就是鬼头鬼头的,没个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