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于宫内的甬道中,霍予兮怕事件闹的厉害,索性只带了一个婢女,其余的全都留在了望安阁,等着公主和胤承醒过来。临走的时候为了防止证物被有心人销毁,特意自己拿了出来。
霍予兮和采苓押着人进了慈永宫,太后疑惑地看了看,霍予兮面色不善,身后又有齐安公主身边的侍女绑着,不禁蹙眉道:“霍丫头,你怎么把人绑了?”
霍予兮见礼随即向后道:“还不跪下?”
琴孺见状呆若木鸡,随即扑通一声连忙哭道:“奴婢见过太后。”
霍予兮连忙见礼道:“今日事出突然,臣女在望安阁内抓到了一名谋害主子的婢女,还望太后明断。”
太后闻言立即正身,不由得用力攥了攥佛珠,肃声道:“谋害主子?说,你是如何谋害齐安的?”
齐孺早已吓得浑然不知所以,连忙叩首道:“奴婢没有,奴婢当真不知霍姑娘说的是什么。”
霍予兮转头冷笑:“不知道?那我来说。”随后转头看着太后低首道:“今日臣女本是要去望安阁给公主送书的,只不过今日进去这婢女说公主已然睡下。臣女欲说放下就走,不会扰了公主。只是这婢女便告知我说二殿下也在,不许别人打扰。臣女内心疑惑,那个时辰不应是用膳的时间,公主怎么会已经休憩呢?”
随即又道:“臣女自小鼻子就比常人敏感一些,今日的望安阁熏香似乎更浓烈些,味道也变了,加之这婢女三次阻拦不让臣女进去,臣女这才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故而只能先将人扣下。臣女进去之后发现公主昏睡在床,并无体伤。只是二殿下不算太好,中了迷香,神情恍惚。臣女怕殿下中毒颇深,便情急之下弄晕了殿下,又怕殿下醒来神志还不能清醒,做出其他的举动被有心人看了去,索性将殿下的手脚绑住。臣女并非有意要伤了殿下,还望太后恕罪。”
太后听完怒上心头,连忙起身,手指发抖着指了指地上的婢女怒道:“你这贱婢好大的胆子,竟敢做出如此行径。弄昏齐安不说,竟然还敢污了承儿的名誉,当真该诛。”随即闭着眼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呢喃道:“真是作孽作孽啊。”
一旁的全谨连忙上前搀扶着安慰道:“太后莫要为这贱婢生气,莫要气坏了身子。”随即扶着太后坐下。
霍予兮见琴孺唯唯诺诺低着头不说话,便上前将迷香放在桌案上道:“臣女怕这罪证被有心人拿走,特意拿来给太后查验。虽说这香已经烧完,不过能闻到里面的味道。这香是产自西珀国的迷香,俗称‘魅魂香’。此香惹人心智,难以自持,若非臣女发现的及时,现在估计最热闹的地方就是望安阁了。”
太后点了点头,沉声道:“这次要多亏你了,不然今日之事传了出去皇家颜面尽失。来人,将这贱婢给我杖毙,现在就去。”
霍予兮连忙向前道:“太后,臣女有话要问,可否容臣女问几句?”
太后点了点头道:“你想问什么尽管问。”
霍予兮撞头走向琴孺,低头问道:“今日这香你从何得来?莫要告诉我是你随便买的,这香向来不在集市上买到。”
琴孺抬头看着她,表情不自然道:“我不知道霍姑娘在说些什么,这香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何二殿下就这样了。”
霍予兮冷哼一声,沉声道:“听闻你是容嬷嬷带来的,你还有个哥哥对吧,最近欠了赌债也不知道还了没有。既然你不说,那我不介意再把容嬷嬷和你哥哥请到宫里。”
琴孺一听,瘫坐在地上,面容失色连忙抱住霍予兮的腿哭道:“霍姑娘,不干他们的事,都是我自己妄图二殿下的宠幸才做了此事。那香是有人给我的,说只要我燃了此香,自此我娘和我哥哥就能过了好日子。那人我没见过,是谁我也不知道。”
霍予兮蹲坐在地,见她的表情轻声问道:“你是半年前来的,听说那婢女是容嬷嬷发现她盗取了齐安的簪子是么?”
琴孺满眼惊恐,连忙摇头道:“这我不知,我只知道容嬷嬷把我带进宫里当差,至于其他的我不清楚。”
霍予兮倒是也不能强逼着她说出来,不然这锅要和皇后牵连了,不过看她的表情自己也猜到了七八分。
霍予兮点点头道:”好,我清楚了。不过你一直想要得到二殿下的宠幸也是你自己愿意的吧,或许你在第一次进宫的时候见到二殿下就有这打算了。只是二殿下看不上你,这半年你等的很难受吧。不过等着二殿下宠幸的又不是你一个,也不奇怪。有了这香的加持,索性今日你打扮的格外艳丽,就一不做二不休了。你是容嬷嬷带进来的,怎么说容嬷嬷也得连坐不是?”
随即起身转头对着太后道:“臣女问完了,还请太后定夺。”
太后此刻已经顾不上仁慈的想法,只想将这贱婢杖毙。
缓了缓神色道:“如此,那容嬷嬷也要受罚,即日起贬去庭掖。”
琴孺当场失声痛哭道:“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奴婢不想死,还请太后高抬贵手,不要杖毙我。”
只见一旁的内侍公公见了连忙叫嚷着:“都没听见太后的话么,快把这贱婢拖出去。”随即几人上前按着琴孺出了宫门。
太后坐在案几边上,才回过神看了看霍予兮,关切问道:“哀家倒是忘了问你,既然承儿中了迷香,那他有没有对你……”
霍予兮连忙抬头回道:“太后多虑了,臣女见事情不对,就打晕殿下了,臣女还是会些拳脚功夫的。若是寻常人闻不出来这香才是麻烦。”
太后点了点头,感慨道:“哀家没想到这外面的手竟然伸到了齐安那里,现在齐安如何了?”
霍予兮忙声回道:“齐安只不过是吃了些昏迷的药,想来琴孺并不是要害齐安公主,只不过是想要些宠幸罢了。二殿下那边应该很快就醒了,我让人在边上看着呢,若是殿下脸上的红退了,神志清醒了,就让他把汤药喝了,半个时辰之后再解开绳子就好。”
太后觉得她做的实在妥帖,心中更是熨贴,不由得想起之前两人的话,心下有了些比较。便轻声道:“你做的对,若是承儿出去神志不清,多少人都要看了笑话抓他的把柄。我看还是早日给他选个正妻给他挡挡这些,上次听闻他说的那姑娘,哀家倒是不曾见他和谁走的近。”
霍予兮听闻心下不安,连忙道:“这宫中和殿下走的近的也不是没有,臣女觉得顾婉茹对殿下一往情深,她爹爹又是殿下的夫子,自小的情意知根知底,倒是一门好的姻缘。”
太后见她神色一如往常,暗自有些犹豫。便说道:“那天你是听承儿说了的,他说的不会是她。”
霍予兮刚想说些什么,来的宫女便说道:“二殿下醒了,现在已经喝了汤药。不过现在还在榻上绑着手脚,殿下说要松绑,霍姑娘你看……”
霍予兮沉思道:“现在二殿下神态是否正常了?”
宫女道:“奴婢看着殿下一如往常,应该是好了。”
霍予兮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你们给殿下松绑吧。”
宫女连忙点头,随即出了宫门。
太后见状,似是不放心,便对她道:“哀家还是有些不放心,不如你再去瞧瞧?”
霍予兮有些犹豫,想到之前,不由得脸有些红,低头道:“既如此,臣女便去看看。待公主醒了,再让公主喝点汤药。”
霍予兮赶到望安阁的时候胤承正躺在榻上被绳子拴着,霍予兮向前走了几步,走到跟前,看了看胤承的脸色似是往常一般,便轻声道:“殿下现在可觉得好些了?”
胤承转头看向她,轻笑道:“没想到霍姑娘如此机敏,做事果断,还将事情妥善处理了。当真是女中豪杰,我已经好了。“随后伸出手抻着头道:“解开吧。”
霍予兮看了看他,发现倒是没什么异样,便伸手将绳子解开。
胤承见霍予兮解着绳子,不由得将手往怀里一扽,连带着霍予兮也跌了个踉跄,身子忍不住向前一倾扑倒在胤承的怀里。
霍予兮瞪着眼睛怒道:“二殿下这是做甚?”
胤承看了看她笑道:“霍姑娘当真觉得我不知这迷香有毒?”
霍予兮皱眉问道:“你知道?那为何不出去?害得我以为你真被害了。”
胤承轻笑一声,看着怀里的人打趣道:“我算准了你今日会来看齐安,就过来等你了。至于她放的迷香,刚燃烧的时候就知道了。”
霍予兮沉思一会,蹙眉道:“你既然知道,难不成就等着她迷晕你?那你大可以出去啊,等到最后自己没了力气想出也出不去了,到时候你的清誉不就毁了?”
胤承‘唔’的一声,随即低头道:“你说的也对,只觉得应该等你了,不曾想过出去。不过既然她如此费尽心机,只不过想要承宠罢了,对我并未伤害,只要这事我不说她不说,没人发现。”
霍予兮竟然被他这言论惊吓到了,皱眉道:“殿下莫不是觉得琴孺不错,想顺水推舟?”
胤承看她神色不悦,故作认真道:“这事在宫中也不是没有过,霍姑娘今日第一次瞧见觉得奇怪也正常。霍姑娘觉得她如何?她有这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与其这样,不如直接纳了她。”
霍予兮听完他这么说,咬牙切齿笑道:“原来殿下是这么想的,倒是我多虑了破坏了殿下的好事。若是殿下当真看上了琴孺,现在大可以去告诉太后,把她救出来,再封她个侧妃什么的,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二殿下见她似是生气,笑意渐浓道:“哦,也对。不过我说过了,会对你负责到底,怎会犯这错误?我若是看上她,还等到现在她用香来迷晕我?方才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你生气了?”
霍予兮抬眼瞧着这张脸,平时衣服温文尔雅骗过所有人,私下里竟是这般豺狼虎豹,冷声道:“殿下多虑了,臣女今日不过是撞见了这等丑事,怕传了出去太后伤心罢了。既然殿下心里清楚那就再好不过。”随即起身道:“这绳子还是多捆一会的好。”
胤承随即大力一扯,绳子尽数散落到地下。霍予兮睁大眼睛心下震惊道:“你……你能解开?”
胤承站起身子笑道:“这区区绳子还捆不住我。”随即附耳低声道:“能捆住我的只有你。”
霍予兮又恼又怒,连忙向后几步道:“殿下这连环计当真是做的天衣无缝。我看殿下现在的心神一如往常,臣女该去看公主了。”随即大步流星地出去。
胤承看着她方才的表情,不禁心下更得意了几分,总是这么逗她倒是有趣至极,比以往的任何事都让自己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