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强!”开元圣主背后不由得泛起一阵恶寒。
要不是他天生感知力强,能够提前预测到危机将近,说不定无法在这只巨鼠手下全身而退。
“大家小心,这怪物很强。”开元圣主提醒道。
忽然一声脆响,他手中的灵剑碎裂开来,一片片的掉落在地上。
毕竟只是一把普通灵剑,在承受了开元圣主八成灵力之后,又与那防御力极强的巨鼠碰撞了数十下,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它的极限了。
丢下手中剩余的剑柄,开元圣主的目光变得认真起来。
他死死盯着不停嘶吼的巨鼠,心中盘算自己究竟该如何对付它。
“让开,我就说你这老小子疏于修炼,如今连头老鼠都解决不了。”天剑长老粗犷的声音响起。
他不满的看着开元圣主,嘴边的胡子随着他说话的动作一翘一翘。
只见他握紧手里的长剑,吼叫着就冲了过去。
别看他如今这么一副莽夫形象,实际上熟悉他的同门,都在心中暗暗唾弃。
“这老东西,早就嫌弃自己的灵剑威力不足,配不上自己的修为了,今日让他找了个好机会,好找圣主去打秋风。”
“听说他看中圣主私库里一把灵剑好多年了,磨了这么久也没给他。”
“不错,今日让这老匹夫找到机会了,我看圣主的那把灵剑要不保咯。”
“也未必,圣主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好要的,他脸皮那么厚,我看最后,这老东西八成会去找程北。”
“找小辈开口,他能拉得下这个脸?”
“他有什么拉不下脸的。”
天剑长老在前方与巨鼠斗得不亦悦乎,而身后的同门师兄弟们,却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讨论起天剑长老最后会找谁要到自己心仪的灵剑来。
玄月太上长老冷冷的哼了一声,从她身上,一股极寒的灵力席卷而来,压得在场众人都说不出话来。
看热闹看得太过投入,大家这才想到,自己身边还站着这么一位老祖宗。
天剑长老正斗着呢,忽然听到玄月太上长老的冷哼声,身形一滞,差点被巨鼠一爪子抓在脸上,吓得连连闪身,这才勉强躲开。
他看向自己手中的灵剑,剑光已经黯淡,若是再不能一剑斩杀这巨鼠,它只怕也要步入开元圣主手中灵剑的后尘,断作无数碎片了。
“玄月长老,不是我干不掉这大老鼠,实在是这手中的灵剑品质太差,您看,马上就要断了。”天剑长老长着一张莽夫的面孔,可行事风格非但不莽撞,还隐约有些茶里茶气。
玄月太上长老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手中剑光一闪,一把泛着凌冽剑气的灵剑被她握在手中。
只见她轻轻一挥剑,一道剑光如天上的弦月闪过。
她的剑甚至都没有碰到老鼠的皮毛,只剑气,就将这头防御坚不可摧,浑身还散发着诡异毒气的老鼠从腰部一分为二。
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巨鼠应声而倒。
玄月太上长老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灵剑,然后随手一抛,灵剑恰好落在了天剑长老面前。
天剑长老大喜,将手中的灵剑收了回去,立刻将玄月抛给他的灵剑握在了手里。
“多谢太上长老赐剑!”
他还想再多说点什么,看能不能从玄月手里再骗点好东西出来,却被一声惊呼给打断了。
“你们快看,那老鼠,老鼠变了。”
大家齐齐朝地上的老鼠尸体望去。
玄月太上长老也看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惊得她急忙回头,脸色铁青的不发一语,一个闪身就消失在原地。
只见地上的巨鼠,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浑身赤裸的男子。
纵然已经被玄月太上长老一分为二,可是那丑陋的身体,仍然令她心中一阵恶心。
待她走后,其余的长老们这才齐齐围了上来。
“这小子年纪看着不大。”
“啧啧,长得确实挺像老鼠的,你们谁认识他吗?”
“不认识,会不会是鼠族妖兽?”
大家围着尸体议论纷纷。
姜老皱着眉头,走上前去,用足尖将他的脸拨正,仔细端详了一番。
“这家伙,好像是李家那小子呀。”他思忖道。
“当日那小子被程北一掌打了出去,为了防他暗中报复,我还日日在开元圣地外围巡查,没想到今日竟变成这般模样出现在这里。”
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尸体再起变化。
只见他浑身冒出阵阵黑气,随着黑气离体,他的身体也变得干瘪,最后化作一团黑灰,风一吹,便消失在空气中。
“呸,呸。”
众人齐齐后退,生怕这黑气和灰灰触碰到自己身上,平添晦气。
“先回去再说,这事诡异,大家还需从长计议。”开元圣主说道。
“不错,这些日子就不要派普通弟子出来巡视了,我们几个老东西就辛苦些,若是还遇上这玩意,那些小子们可不是它的对手。”天剑长老抱着灵剑,喜滋滋的说道。
虽然他提了一个极好的建议,大家心中也是同意的,可是看着他那得意的面容,现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回应他。
大家一边往回走,一边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
“刚刚那阵黑气,会不会是魔气?”
“我感觉不像,那黑气端的是诡异异常,却偏生没有一丝邪意。”
“不错,我也没有感到一丝阴邪之意,应该不是魔气。”
“白天那魔教圣女才带着所有的魔教教徒破界离开,总不能晚上又出现了魔教余孽,那也太看不起魔教圣女了。”
大家议论着,只有姜老一路上都一言不发。
他的异样自然被开元圣主看在眼里,只是此刻人多,他也不方便开口询问,想着等到无人的时候,再找他问个清楚即可。
没想到等他将众人打发回去,定下明日再议此事之后,姜老却已经找不到人了。
“这老东西,跑到哪里去了,看他心事重重的模样,只怕此事另有内情。”圣主找不到人,只得将此事暂时放下,只要他还待着这圣地一日,自己自然能找他问个明白。
姜老趁乱离去,却是找玄月太上长老去了。
被刚刚的尸体污到了眼睛,玄月太上长老正眉头紧皱的站在院子里暗自生气。
见姜老不请自到,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不由得把刚刚的不快全部怪罪到了姜老的身上。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么?”她冷道。
“你这婆娘,怎的不讲道理,我来找你当然是有正事。”姜老正色道,难得一次如此理直气壮的对着玄月太上长老说话。
听到婆娘二字,她脸色一变,刚想怒斥对方,却在看到姜老一脸忧虑表情时硬生生的将到嘴边的斥骂换了内容。
“什么事?”她说话的语调有点奇怪。
姜老没有注意到这些小细节,而是往玄月太上长老身边又走近了几步,低声向她解释起自己过来找她的前因后果来。
“刚刚那人,乃仙界李家长子,前几日本是跟着别人来开元圣地为程北贺喜的,不知为何在门口与玉笙丫头起了冲突,恰好我与程北回到圣地遇上了此事,他气这人口出秽言污了小师妹的耳朵,便一掌将人给打了出去。”
“李家长子?打便打了,怎么,这种事还需要你半夜来跟我说?”玄月太少长老挑起半边眉毛,一副这也值得细说的表情。
“当然不光是这点小事。”姜老耐下性子,开始继续解释。
“这人当日被撵走之后,我担心他心怀怨恨,伺机回来报复,这些圣地弟子们又对仙界来人畏手畏脚,是以特意接下了巡查周围安全的任务,这几天日日巡查,十分用心。”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乎想听玄月夸赞他一句,可惜对方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但是这些日子我并没有发现他的任何动静,直到刚刚发现了那只巨大的老鼠。”
“你把他斩杀之后,他先是恢复了人形,接着身上冒出无数黑气,化作灰灰,最后被一阵轻风,吹散在空气中。”
听到这里,玄月太上长老这才有了些不一样的反应。
“冒出黑气,化作灰灰?难道是魔气?”她嫌恶的问道。
“不是。”姜老斩钉截铁的回答。
“不是魔气?难道?”玄月太上长老这才认真起来,终于转过头,看向了姜老。
“跟那个死在玉老头手里的人,一模一样。”姜老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
“竟然也是那人的手下?”玄月惊道。
“听与这小子一起过来那些人说,他也是最近几日才性子大变,一日更比一日暴躁的。”
“何况他变成那巨鼠之后,似乎神智全失,这样的人,要来做什么呢?”
“而且好端端的一个人,最后如何变成一只老鼠,看上去跟那些魔化的魔教又有些不一样。”姜老越说脸色越凝重。
两人对视着沉默了许久,玄月太上长老忽然开口问道:“上次那人死的时候我们不在现场,这次你在,那既然那黑气不是魔气,你能判断它属于何种力量吗?”
姜老仔细回忆了片刻,然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是一种比我们的灵力更加精纯的力量,有些暴烈,但并不邪恶,应该不是什么邪门法术修炼出来的。”
“比我们的灵力更加精纯,你的意思是,背后那人是比我们等级更高的修炼者。”
“姜老头,你知道你这话说出口会遭来怎样的祸事吗?”玄月太上长老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比她刚刚看到那具裸尸时的情绪,更为恶劣。
“我就跟你说说,哪有什么祸事不祸事的。”
“你以为玉家那老狐狸就没发现?只不过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姜老才懒得在乎这些。
“你想找死我不拦着,可你别将我的两个徒弟拖下水,今晚发生的事,你不许跟程北说。”玄月太上长老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心头火起,讲出口的话越发难听。
“那也是我徒弟,我能害他?”
“再说了,现在明摆着那人想对付的就是程北,这些事情不告诉他,难道眼睁睁看着他因为无知而命丧敌手?”
“妇人之见!”姜老语气激烈的反驳起来,指着玄月气得差点跳起来。
这一轮争吵显然是玄月太上长老落了下风,她被姜老所言堵得哑口无言,最后只得愤而转身。
“随便你!”丢下三个字之后,她恨恨的一拂衣袖,就自顾自的回了房间。
房门发出了嘭的一声巨响,姜老就这么被关在了门外。
“这婆娘,真是越老越凶!”
虽然最后是不欢而散,但姜老心中最大的疑惑其实在玄月太上长老这里得到了证实。
“哼,神界,若非是得出了这种骇人的结论,谁能让玄月这么讳莫如深。”
“他们这些世家子,就是容易被这些东西吓到,要我说,管他是哪界的,只要是敌人,统统杀掉就是,反正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怕个球。”
姜老嘟囔着,不慌不忙的离开了玄月太上长老的院子。
房门内,他的这番话一字不漏的全部落入了玄月的耳中。
“统统杀掉?想得倒是容易。”
“那可是神界,你可知五界之中有多少离陨落只有一口气的老古董,别说是神界来人,哪怕只是神界的一丝消息,也足以让那些人癫狂。”
“到时候你的敌人,可不就是一人一派了,说不定五界所有的修士和门派,都会将你视为眼中钉。”
“也不一定,人界说不定会站在你这边。”
玄月太上长老还是第一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只可惜身边并无一人听见,她的语气充满了怅然和绝望。
姜老并不知道,与神界为敌这种事情,他并不是第一个敢尝试的。
曾经的玄月太上长老,也如他一般勇敢,只可惜换来的,却不过是是众叛亲离。
不愿再回忆从前经历过的惨事,玄月如今重视的,只有自己那两个徒弟的安危。
“姜老头说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这场风暴的中心,只怕就得落在程北身上了。”
“唉,当日就不该收了他当弟子,麻烦,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