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北一头雾水的离开了圣地正殿。
“妈呀,小夏这是怎么了?是被人附身了吗?她怎么看我的眼神,跟我奶奶一样,太可怕了。”一边走,程北一边不停嘀咕着。
他离开之后,圣主与夏如涵不知在一起商量了什么事,只知道过了许久之后,夏如涵才从正殿离开。
她没有再回玉笙的小院,而是转头住到了宁落苏隔壁的院子里。
自从剑影和程北来试探她们都铩羽而归之后,平时也就只有几个普通弟子会偶尔来此地招呼一声,送点日常生活用品。
好在这两人倒也没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不知道是不是幕后的黑手,忘记了自己布下的这枚棋子。
夏如涵来到隔壁的院子里,稍微的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准备好一切之后,她便在宁落苏的院子外,施放了一个结界。
从表面上看,这个院子还跟从前没有任何区别,但实际上,不论是院子里的人,还是院子外的人,他们都已经被隔在了不同的两个空间,能互相看见,却不能互相接触。
就这样,因为玉笙与洛恩两人发现尸体而引起的动静,就仿佛一滴水滴入大海一样,只漾起了一个波纹,开元圣地便恢复了平静。
而由这件事引发的风暴,只有回到了仙界的姜老,才是真正的感受到了。
三天后,姜老回到了仙界营地中。
玄月她们都不在,一路上倒是有不少其他门派的长老向他道贺,恭喜他的徒弟找到了两位如此优秀的女仙作为道侣。
姜老心中焦急,脸上却还得装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别提心里有多憋闷了。
“都是些老成精的人了,一个个的还这么虚伪,听听你们那些酸话,能有一个是真心道贺的吗,烦人。”
“玄月这婆娘也真是,没事到处乱跑什么。”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又有两人上前来打了招呼。
姜老敷衍着,准备赶紧溜回自己的帐篷先躲躲,不料却迎头遇见了仙宫的玉宫主。
虽然诡异尸体这件事,他也没打算瞒着,可是在见到玉宫主之前,他还是想先找玄月商量商量。
毕竟兹事体大,而在他心中,玄月要比玉老头,更能得到他的信任。
“姜老,你怎么回来了?”
果然,仙宫之主见到姜老之后,觉得十分诧异。
前几天玄月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告诉过他,因为担心姜老的伤势,所以他们将他留在了开元圣地。
仙宫之主对这个决定也是赞成的,一来他可以远离危险好好养伤,二来自己的女儿也在开元圣地,能有这么一位长辈陪着,他自己也觉得心安。
没想到才过了几天,他却又一个人跑了回来,也不知开元圣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姜老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
偏生玉宫主忧心着玉笙的安危,见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半天没能吐出一个字来,不由得着急了,以为自己的宝贝女儿出了祸事,急得拉着他就往自己的帐篷中走去。
“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快点告诉我,我能撑得住。”
“是笙丫头出事了,还是那个洛恩?总不能是小夏吧?”
“我看你这表情,应该不是程北,难道,是宁家那丫头?她动手了?”
仙宫之主一直得不到姜老的回应,急得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直到被拉入了他的帐篷,姜老才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嫌弃的回答道。
“没问题,你说的这几个都没问题,不是他们的事情。”
“那是何事?你倒是说呀?”玉宫主听到不是自己的闺女出了事,勉强放下了悬着的心。
“等玄月那婆娘回来了,我再跟你们一起说,省得到时候还要说两次。”姜老找了个座位,舒舒服服的坐了下来。
“还要等她来了才能说?那还需要请其他门派的长老们过来吗?”一听到姜老还要等玄月,仙宫之主立刻明白过来,看来人界又发生了大事。
姜老连忙摆手拒绝道:“不用了,我们几个知道就够了。”
“事情发生得突然,而且只怕一时之间弄不明白真相,暂时不宜让太多人知道。”
仙宫之主更加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强自按捺派人出去寻找玄月太上长老的念头,毕竟这样动静就闹大了,容易引人注目。
好在玄月只是去例行巡查封印情况,很快就领着一只小队回到了营地之中。
她回来之后,立刻就听到消息,说姜老回来了,此刻正在玉宫主的帐篷中,便立刻风风火火的冲了过来。
“你怎么回来了?”
一把掀开帐篷上的门帘,玄月太上长老见到姜老的第一句话也是同样的问题。
姜老有些不满他们几人这一模一样的态度,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哼,当然是有事,不然你以为我喜欢回来看见你瞪我的样子吗?”
这话说得,连玉宫主都瞪大了眼睛,不明白姜老为何会用如此语气跟玄月说话,生怕他俩在自己的帐篷里一语不合开始动手。
不过奇怪的是,玄月太上长老却没有动气,而是冷冷的找了另一处椅子坐下。
她这大马金刀的动作,仿佛是在说:“说吧,什么事?”
姜老因为与她曾经在深夜有过一次深谈,所以玄月的这个态度他并不感到意外。
但是仙宫之主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的玄月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别瞪着眼睛在那发呆了,快些布下结界,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很重要。”姜老见仙宫之主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仙宫之主甚是委屈,为何跟这两人在一起,不论他们吵不吵架,最后受气的总是自己。
“算了,看在他们徒弟照顾玉笙我儿的份上,我就忍了他们了。”玉宫主只得如此安慰自己。
虽是有些委屈,他依然照着姜老的吩咐,先布下结界,免得他们谈论的事情外泄出去。
“说吧。”玄月太上长老见玉宫主为了保险起见,连着布下了两层结界,这才开口朝姜老说道。
姜老摸出储物戒指,玉宫主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送给自己宝贝闺女的,立刻又开始紧张,此事跟玉笙又有何关系。
随着姜老的动作,一具轻飘飘的尸体落在三人眼前。
除了姜老之外,另外两人在见到这诡异的人皮尸体之后,都嫌弃的皱起了眉头。
“这是何物?人皮面具?”仙宫之主问道。
至于玄月太上长老,她瞥了一眼之后,就用一只手轻轻捂住口鼻,不再往地上看去。
“又没味道,你捂什么捂。”
“人皮面具?你也勉强能算个仙界之主了,怎么就这点眼界?”一开口,姜老就有些阴阳怪气。
仙宫之主只得好声好气的再次开口问道:“这莫非是具尸体?他是惹上了什么东西,变成如此这般模样。”
“我执掌仙宫这么多年,都不曾见过这样的尸体。”
“李家那个,长得獐头鼠目的小子,你还有印象不?”姜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问了他这么个风牛马不相及的事。
“记得,怎么?跟他有关?”玉宫主这次真的被惊到了。
就连玄月,也忍不住看了过来。
“不错。”姜老仔仔细细的,从遇到李家长子那天的事情开始说起,一直说到玉笙偷跑出圣地,发现了这具尸体。
“哎呀,这丫头怎的如此不听话,小夏怎么没有好好看住她呀。”玉宫主听完整个事情,第一个反应便是这居然是自己的女儿所发现的。
玄月和姜老,第一次如此默契,两人同时转头瞪住了他。
“你接着说,我只是关心女儿安危罢了。”玉宫主被瞪得后退了一步,心虚的解释了一句。
“放心,你那宝贝女儿闭关去了,短时间内不会再到处乱跑了。”虽然无奈,姜老还是好心的将玉笙最近的消息告诉了他,免得这人老是胡思乱想。
玉宫主这才放下心来,咧开嘴笑了起来。
“那你将尸体带回仙界,是想在这边查究竟什么,能将一个人活生生的变成这副模样,是吗?”玄月太上长老没有理睬玉宫主,直接问道。
姜老点了点头,他解释道:“毕竟是李家人做出了这种事情,想必与仙界的关系更大。”
“何况这里保存下来的古籍更加齐全,说不定能查到一些线索。”
仙宫之主的眉头紧皱,只觉得这件事十分棘手。
“你们说,这件事究竟是那背后之人指使的,还是李家自己做下的?”玉宫主思忖后,提出这个问题。
“我觉得不像李家自己私下修炼了邪功。”
“李家那小子,虽然修为长进了些,但神智全失,并且本人变得丑陋无比,不成人形,就算李家想依靠邪功来成就自己的家族,也不应该选择这么一套功法。”姜老说道。
“有没有可能是他资质不成,所以才练成这副模样,我记得那小子天赋一般。”玉宫主如今,宁愿是那李家修炼了魔功,也好过这又是那不知名的敌人做下的又一件事。
“他资质确实不行,可是李家对他还是十分看重的,绝对不会让他去练这么一套后果如此严重的功法。”
“没错。”玄月太上长老也开口了,“若是李家有这种野心,也不会这么随意的放一个练了邪功的小辈去人界到处行走,这样太容易暴露了。”
“有道理,看来这是还真不是李家做下的。”玉宫主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但是也不能排除他们的嫌疑,还是要找机会试探一下,看看他们家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也修炼了这功法,会不会已经在仙界做了什么。”玄月太上长老补充道。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如今仙界本就动荡不安,偏偏还时不时发生一些这种事情,这些世家一个个的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只要眼前没有灭顶之灾,他们就没法团结一心。”
“最近封印之处风平浪静,各家又开始小动作不断了。”
“你们不当这个仙宫之主不明白,我每日殚精竭虑,白头发都长出来了。”
说起这些,玉宫主就满腹牢骚,拉着他们两人就停不下来了。
“哼,这些家伙本性如此,你未必今日才看明白?”玄月冷声回答他。
而姜老则有些好奇,他最近甚少留在仙界,平日里也很少与其他人打交道,倒是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
“又有什么小动作,如今都被困在这里每日巡查封印,他们还有什么可争的?”
玉宫主长叹,“什么都争,进入灵力大阵的弟子数量,待在里面修炼的时长,各家各派为了灵力大阵出的灵石数量,日日都为了这些争执。”
“还有,你家的弟子为何修炼进度更快,我家的弟子为何没有进展,是不是你家把灵力都抢走了……”
姜老目瞪口呆,他无法想象都已经是修仙世家了,而且是在整个仙界前途未明的时候,竟然有人会每日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执。
“还有温辞,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这个人?”玉宫主继续开口。
姜老茫然摇头,他没有听说过这么个名字。
玄月太上长老却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你说的这个温辞,是不是那个来到这里之后,忽然开窍,修炼一日千里的那个小弟子?”
“不错,就是他。”玉宫主点头。
“连你都听说了,看来那个小弟子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呀。”姜老的第一反应,是仙界终于又出了个优秀人才,倒是有些欣慰之感。
玉宫主听了他的话,急忙摆手说道:“你快别这么想,此子有些蹊跷。”
“这事还是程北提醒我的。”见两人疑惑的看着自己,玉宫主开始细说。“他说此子没有更换功法,又没有其他奇遇,甚至血脉体质也没变化,为何忽然修为大增。”
“原本我只是觉得他的修为突飞猛进也许是小子有了什么奇遇,不敢说给其他人知道而已,但若是与今日这事联系在一起,你们想想,是不是细思极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