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请坛神和画符一样,心诚则灵。挑选良辰吉日,斋戒浴身,净口净手,布置好法坛,以香烛果糕等贡品奉祀神灵,你请谁就放谁开过光的神像,日诵宝诰九九八十一遍,连续九九八十一天,心诚则坛神必降。”
“好麻烦啊。”林鸿嘟囔道。
林凤娇轻哼道:“麻烦也是一种心诚的表现,连这点麻烦都克服不了,修什么道学什么法,趁早回家睡大觉吧。”
林鸿面色肃正,不开玩笑了,省得阿九端师父架子,借机训斥他。
大佬被小弟训成狗,很没面子的。
“阿九,我按你说的方法请坛神,如果放的是华光大帝神像,那请来的是不是就是华光大帝了?”林鸿好学地问道。
“不是。”
“那是什么?”
林凤娇暗暗组织语言,用简单明了的话解释道:“可以理解成一种媒介,相当于华光大帝的分身,是坛主沟通华光大帝的桥梁。
正一道三山符箓的入门弟子要传度授箓,授得经箓、职箓即可修行符箓道术,荣登天曹,成为天庭之神。
我们正一道分支法脉弟子没有这种待遇,就需要一种沟通天庭仙真地府阴神的媒介,借奉祀之神的影响力来开坛做法。”
林鸿总结道:“就是找个靠山呗。”
“话糙理不糙。”
林凤娇看了林鸿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阿祖,坛神是传承的重要组成部分,请坛神要三思而行。像我们茅山派弟子,开坛做法请降茅山坛,奉祀历代祖师和特定几位法坛主神。”
“我请来一个坛神,是不是就不能请第二个了?”
“坛神数量没有限制,但有些门派会介意,强制要求你信仰某位神灵,传授的符咒道术也会与坛神关联。阿祖,立阳师弟那天说的话没错,想要学道有成,加入一个门派利大于弊。”
林鸿沉吟片刻,对林凤娇说道:“我还有心愿未了,过段时间会出趟远门,归期不定,拜师入门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吧。”
林凤娇点点头,仗义道:“有麻烦随时来找我。”
“肯定啊,咱们是好兄弟嘛,大佬有难肯定拉小弟挡刀……说错了,拉小弟帮忙。”
林凤娇:“……”
林鸿轻咳道:“死了这么多人,不报官说不过去,我出去找人跑趟县城。”
“去吧。”
林鸿把关圣、华光神像塞给林凤娇,大步流星地走出望水楼别院大门。
马祥坪的村民纯朴热情,在一两银子的诱惑下争先恐后跑来报名,领到美差的人欢天喜地地赶去县城报官。
林鸿回到别院里,和林凤娇找了个地方坐着聊天,没趁机搜刮苗家钱财,一来他不是这种人,二来他已经敲诈了一百根金条,知足常乐,三来苗老太爷可能已经把钱财藏匿起来或者转移掉了,四来人多眼杂,林鸿不想为了点蝇头小利毁掉自己一世英名。
现在他是杀鬼英雄林耀祖,苗家人得感谢他,县衙的官吏也得感谢他,才没作奸犯科呢。
林耀祖敢对天发誓,今晚的事与他无关。
篙崾县县衙的捕快来得很快,捕头带着一队人马先行,县令老父母则坐官轿姗姗来迟。
这桩案子不复杂,人证众多,苗家下人阿午也被找到,苗老太爷、歪嘴师爷、阿志死于恶鬼之手已是证据确凿。
可随着调查深入,死者徐玲儿牵连出她丈夫阿昌,二人死因极可能与苗老太爷有关。苗老太爷做寿那天,不少村民亲眼看到徐玲儿和阿昌走进望水楼别院,县令老父母当时就在台下听曲。
阿午供认,当晚苗老太爷想听徐玲儿清唱,请她和丈夫阿昌登船表演,没过多久阿午就听到徐玲儿的尖叫声和打斗声。
后面官府怎么调查怎么定性林鸿、林凤娇就不清楚了,当晚他们便被县太爷派人恭送回林家岭。第二天,县衙将徐玲儿的尸身和阿昌的遗物送到林家,说是案情已经查清,二人属失足落水溺亡,林鸿冷笑一声,没有多言,遵守承诺将阿昌、徐玲儿合葬。
此间事了,林凤娇动身前往任家圩。
林鸿、立阳将他送到村口,目视马车走远才有说有笑地返回,然后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林家后宅,林鸿卧室。
镜子里映出一张白净俊朗的脸庞,林鸿拆掉脖子上的布条,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才两三天,尸妖舌头勒出的伤痕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只留下一圈浅浅的白痕,再过一天说不定白痕都会消失不见。
“太快了。”林鸿低低自言自语道。
他用手轻抚脖子上的白痕,脸色阴晴不定道:“那天晚上我分明感觉到脖子被尸妖舌头勒断,怎么会没有死呢?难道真是错觉?只是被舌头勒伤了而已?”
“林耀祖啊林耀祖,你到底是人是鬼?”
林鸿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好一会儿,惊叹道:“真他妈的帅啊。”
臭美完,他解下腰间的玉佩,举到眼前翻来覆去打量,“符没用,滴血没用,意念没用,要怎么才能使用你呢?”
“宝贝啊宝贝,我有点迫不及待想去煳暔探寻你的秘密了,可是路途遥远,没有护身手段,不一定能活着走到煳暔,再等等吧,先将引气术、健体术、十四道符完全掌握,有点自保之力再行动。”
收起玉佩,林鸿过去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掐诀,五心朝天,双眼闭合,定念入境,灵台空明,开始修炼引气术。
傍晚,林老爷来唤他食饭,食过晚饭,父子二人移步书房,饮茶密谈。
“爹,我找人打听过了,县太爷私底下找过苗家人,据说苗家人送了笔孝敬,把事搞定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咱们这位县太爷也是个捞钱的好手,任何机会都不放过啊。”
林老爷低声问道:“爹,要不要趁机把苗家摁死?”
林鸿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道:“你和他无冤无仇都想弄倒苗家,小苗做人很失败啊。不要把事做绝,得给其他人一些机会。”
“爹,我懂了。”
“三个赶尸佬有消息吗?”
“有人见过他们在马祥坪酒楼里和歪嘴师爷说话。”
“然后呢?”
“他们一前一后离开酒楼,然后就没人见过了。”
林鸿眼皮跳了跳,隐隐猜到三人怕是凶多吉少了,不过这和他没关系,人又不是他杀的。
“阿江,明天一早帮我搬家。”
“爹,你再考虑考虑吧。”林老爷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