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北和秦空当初还真有点渊源。
两年前,也就是秦空十八岁那年,年少叛逆,谁也不服,还有一副侠肝义胆。
那时候的秦空脾气可比现在暴躁多了。
看京城纨绔如看粪土,每当看到欺男霸女的那些纨绔子弟就相当不顺眼,轻则破口大骂,重则拳打脚踢。
纨绔敢强抢民女?
可以。
上一秒抢回府,下一秒秦空就拎着长棍闯了进去,拿起棍劈头盖脸一顿打,不打得你不能自理他就不叫秦空。
对纨绔子弟是这样,对朝廷命官也好不到哪儿去,认为他们素位餐食,不过无故殴打朝廷命官犯刑法,秦空自诩为侠士,怎么可能主动去触犯刑法。
既然不能打,那就骂。
骂天骂地,骂爹骂娘。骂得那群自认为文雅的文官脸色涨红发紫,指着秦空的鼻子说不出来一句话,俨然一副背过气的样子。
文官受到如此磨难,武官原本笑嘻嘻的幸灾乐祸,他们之前被文官指着鼻子骂,现在这群讨人厌的苍蝇被秦空骂得吐血,还有告假不肯上朝的,他们当然开心。
只觉得神清气爽,天蓝了,花红了,空气都更清新了呢。
但秦空偏要一视同仁,骂完了文官骂武官。
他说文官酸儒迂腐,身上的暮气跟下一秒要蹬腿儿一样让人厌烦。
还说武官口臭如熊,蠢笨如猪,被耍得团团转实属活该。
总之,他凭借一己之力得罪了所有的朝廷命官。
安北就是当年受害者之一。
因此对秦空这小子印象相当深刻,感官相当糟糕。
可秦空偏偏是秦时炎的独子,安北这辈子最崇拜秦大将军,所以对秦空他不能打,不但不能打,被骂的时候还得生忍着。
不然秦空这驴脾气一上来,能拎着板凳上人家门口坐着骂。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好几个告假不上朝的文官就是因为这个才没脸出门的。
长安城谁不知道秦空。
百姓对他是真喜欢,看到秦空就把瓜果蔬菜往人怀里塞,秦空什么也不用做,街上一立就有一堆客栈酒铺给他免费送吃送喝。
京中贵族对他是真讨厌,背地里诅咒他早死早超生的不知凡几,隔几天就有人参他一本。
奈何皇帝宠着,宠得人是无法无天。
谁都不敢得罪他。
安北将军一看这混小子的脸就全身不自在,好像又回到之前被秦空阴阳怪气或者冷嘲热讽的时光。
他脸色发黑,咬牙切齿地低吼:“你怎么会来这儿?”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躲边关两年了,居然还没有躲过去吗?!
秦空冲他无辜眨眼:“我是援军啊,你不是整天吵着闹着要援军吗?皇舅快被你烦死了。”
看着面前神色冰冷严肃的重骑队,再看看棕黑色烈马上冲他笑得玩味的青年,安北眼前一黑。
天要亡我!
无论表情多如丧考妣,心情有多黑暗绝望,安北还是不情不愿地开了城门,把人邀了进去。
将军营里。
秦空笑嘻嘻地霸占了上座,没规没距地让安北自己随便找个位置坐。
安北:呵呵……
他对秦空的少爷性子早有预料,一派淡定地在秦空右下方坐了下来。
“说吧,你究竟想干嘛。”
秦空随意曲起一条腿,把手臂搭拉了上去。
“安北将军可真是冤枉人,我还能干什么。”他抬了抬下巴,一片骄矜之色,原本收敛小半年的本性暴露无遗。
“我来当然是打匈奴啊。”
安北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匈奴哪是那么好打的,要真有这么好对付,我至于跟皇上哭穷两年?”
秦空一双桃花眼带笑,丝毫不慌,
“所以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