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逐渐安静的陈令,林子寒知道,在陈令看似平静的外表下,一只暴躁的野兽,正在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压制着自己兽性的爆发。
“今天这件事,我和张正没完!”陈令看着离开难民区的张正,一行人浩浩荡荡,显然又把这笔账记在了难民区头上。
“会的,早晚有一天,我们会和这些为虎作伥的人,算一算总账。”林子寒握紧了拳头,曾经那次实验基地的惨状,依然在林子寒的眼前一遍遍浮现,这一笔账林子寒也记在了张正头上。
……
“叔叔,我不同意,军人的职责,是守护那些手无寸铁的人,而不是把他们当做猎杀凶兽的诱饵。”袁术一掌落在了袁术面前的战术指挥地图上,斩钉载铁地说道。
“袁术,这件事情容不得你说话,我不能拿联合军的军队去做赌注,牺牲些人换来长久的稳定,总比周围那些城市和南都日日受到兽潮的袭扰好吧。”
在联合军军部的指挥室内,能进入这个指挥室的,军衔都是军长起步,唯独袁术仅仅是一个刚刚升职的师团长。
“叔叔,那些可都是人命啊!”袁术还是拦在袁廷楷身前,一只手按在地图上,希望事情能有转机。他祈求地看着周围的人,希望他们可以和自己一样,劝说自己叔叔停止这次作战计划。
“袁术,你叔叔说的是对的,这样的安排,已经是最小的损失了,也可以在处理这周围兽潮的同时,保留更多的联合军有生力量,应对联邦军接下来的袭扰。”
“是啊,处理兽潮,有些牺牲在所难免,每次剿灭兽潮损失的军人,不比这一次牺牲的人少。”
“可是那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啊!”袁术看着那些军长的脸,继续说道,他希望事情能有转机,希望可以不以牺牲那几座小型城市为代价。
“那我们那些战士的生命,就不是命了吗?那些死在兽潮下的驻荒军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一个军长直接拍桌而起,指着袁术大骂道,愤怒地吼着,他本就看不起这个坐在这里的袁术,若不是他叔叔的缘故,他有什么资格坐在这个指挥室里。
“够了!袁术,你出去吧!”一直沉默的袁廷楷,看着争吵起来的人,大声地喊道,控制住了逐渐失控的局面。
本来这一次会议,袁术的级别还不够参与的,袁廷楷也不喜欢做一些依靠人脉和越级的事情,但是想着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子,现在自己是他身边唯一的亲人,就打算让袁术跟着看一看,学习一下战略战术。
却没有想到,自己的侄子,和他父亲一样,那样的仁慈懦弱,只会在意那些不值得一提的芸芸众生,而不会在意军部的损失,不在意精心培养的军人的死活。
“这件事情没得商量,滚出去!”袁廷楷见袁术还站在那里,用他那自信的目光看着自己,那眼神中把自己视为罪人的目光和自己的哥哥一样。
这让袁廷楷再也按奈不住心中的怒火,那争吵的声音已经让袁廷楷心烦,而此刻袁术的目光无疑是点燃了袁廷楷一直在压抑的怒火。
“……”袁术怔怔地看着袁廷楷愤怒的眼神,他还从未见过袁廷楷发这么大的火,这是第一次自己见到袁廷楷对自己大喊,袁术清楚,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了,自己终究是不能改变自己叔叔的决定。
愤然离席,源=袁术的心中满满的都是不解,为什么自己的叔叔,会选择牺牲那么多人,来换取一次大规模的剿灭凶兽,这在袁术看来,岂不是和军人的职责相违背嘛。
……
看着袁术的离席,袁廷楷心中也有些懊恼,他懊恼的并不是自己的决定,会让那几座小城市付出怎样的代价,他懊恼地是自己对着自己的侄子大喊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术儿,其实在会上,我并不是真心想要训斥你,只是那种级别的会议,本就不是你该参与的,我自然要秉持公正。”袁廷楷站在袁术身后,轻声说道,眼神顺着袁术的目光,看向远远地落日。
“我知道,叔叔,可是为了剿灭这片荒野区的凶兽,牺牲那几座小城的人,您真的不会心疼吗?”袁术问出了压在心中的疑惑,自己的父亲就曾说过,自己的叔叔,是一个狠辣的人,做事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那时候袁术还不懂,他只知道,自己的叔叔待自己很好,就好像父亲一般,对自己的生活日常无微不至的关心。可是直到联合军成立,袁术跟在了袁廷楷的身边,从一个执法队的队长做起,袁术才看到,自己叔叔在军事方面的绝对铁血手腕。
无论是面对联邦军还是南都残余的叛军,还是那些一次次袭扰军事驻地的兽潮,自己的叔叔,总是最快地,做出最果断地决定,有些时候甚至不惜断尾求生。
“你没有经历过作为难民的日子,也没有一个人面对过犹如浪涛般的兽潮,自然不会懂得那种感觉。”袁廷楷沙哑地说着,没有了在指挥室的那股神气,更多的是,对于回忆的沉痛。
“那时候,我曾经亲眼见到,我的父母,也就是你的祖父母,在一只凶兽獠牙下,尸骨无存。若不是你的父亲拼命地护住了我,或许我当时也已经化为了凶兽胃中的食糜。
所以时至今日,我都希望你能和你的父亲好好地坐下来,敞开心扉地聊一聊,他应该也不想失去你这个儿子。”袁廷楷说着目光中泛起了2浓浓的悲伤,那段日子才是自己最阴暗的时间,也是自己和袁廷桓关系最亲密的时间。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的父亲没有支持你,你也没有逼他退位,用联合军的军事力量占据南都的原因?”袁术看向袁廷楷,关于那段过往,袁术只是听父亲简单地说了几句,至于很多事情,自己的父亲只字未提。
“……”袁廷楷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像是默认了袁术的答案。
“所以,你的父亲虽然对你的关心少了些,但是我清楚,他不是一个坏人,至少他到现在为止,没有做过什么让我觉得不可饶恕的事情。”袁廷楷说着,眼神中泛起微微地感动,那个曾经一直照顾自己的哥哥,终究还是和自己渐行渐远了。
“叔叔,可是你不能因为曾经兽潮毁了你的童年,为了复仇,就选择这种残酷的剿灭手段。”袁术说着,眼神中的质问和愤怒已经淡去,更多的是疑惑和恳求。
“或许你觉得我是为了自己,因为凶兽夺走了我的亲人,所以我变得冷血,不在乎死多少人。
但是你错了,所有人都错了,就是因为被凶兽夺走了至亲,我才清楚兽潮是多么的可怕,正是因为有一段生活在荒野区的求生岁月,我才懂得荒野区的无情。”袁廷楷看似平淡地说道,心中却早已经是五味杂陈。
“你知道吗,一次中级兽潮袭击城市,哪怕是南都这种军事防线建设强悍的城市,也会折损近万士兵,损失的资源更是不计其数。”袁廷楷皱紧了眉头,他深知兽潮来临时,一个城市军事力量的损失。
“所以并不是我不在乎人命,那些培养的将士,就不是人命了吗?我是一个绝对的主站派,我相信,用尽可能少的人员和极大的能源武器消耗,换来剿灭凶兽的机会,是值得的。”
袁廷楷缓缓地走下山坡,没有去看袁术的脸,他并不希望袁术能理解自己,但是他会把自己的真正想法,告诉袁术。
“在我的眼中,人命是一个数字,用五万人换来消灭一直困扰我们的兽群的机会,五万人换三十万,我认为值得。”袁廷楷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他从来不是人道主义者,在他的世界,生命不值得尊重,因为兽潮不会尊重生命。
……
“您真的想好了吗?”白溪等在了山坡下,看着袁廷楷,淡淡地问道,那语气没有情感的波动,毕竟对于白溪一个同样出身荒野区的人,还是一个孤儿,袁廷楷救了他,就是他要侍奉的人。
“我决定了,其实你可以走了,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也做了很多事了,我当初救你的恩情,你也已经还完了。”袁廷楷扶起跪倒在地的白溪,淡淡地说道,那语气好像是对自己的儿子一般。
“你是要赶我走吗?”白溪反问道,他总是那么直接的表达心中的疑惑,这也是袁廷楷最喜欢的一点,他比那些军部的老油子们,好多了。
“算是吧,跟着我,虽然奉天阁能给你一些病毒制剂,但是他们的野心是什么我不清楚,这就是一个深渊,我已经走上了不归路,你还年轻,还有机会。
去帝豪吧,虽然我看不惯王钦那只小狐狸,但是他那边能给你更好的血清和病毒制剂,让你不再忍受病毒蚀骨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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