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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小宸说话时，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土晔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看着她那冰冷的眼神，突然便没了底气：
“你……你想怎么样……”
她仍是似笑非笑，眼中毫无温度：
“你不妨想象一下，如果把一个人放在沸腾的油锅里，那人却一直不死，一直神智清晰，持续个两万年，会是个什么感觉呢？”
土晔浑身颤抖：
“怎……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在吓我！”
荻小宸忽地一笑，声音却更加冰寒：
“若是灵魂状态的话，我保证你能实实在在体会到这种感觉哦……哦不对，是比这还要强烈百倍千倍！”
“不止如此，还有火烧刀割、剥皮削骨、万蚁噬身……你的灵魂会始终清醒，永无止境地承受这一切来偿还灭世的罪孽！”
她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息，令他毫不怀疑，她一定做得到！
土晔崩溃了，突然就跪在地上不断拜下去：
“饶命……女神大人饶命！不、不，您杀了我吧！直接杀了我！您消消气，我求您杀了我……”
荻小宸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刚刚不是很硬气地说随我发落么？不会以为磕几个头求几声饶，我就真的会饶了你吧？我看起来就这么好说话？”
土晔突然伏在地上不再动弹，只是浑身仍不停地颤抖，他再开口时竟是痛哭流泣：
“我错了，女神大人我知错了，求您……别、别那样……求求您……”
荻小宸满意地点了点头：
“知道错了？”
土晔浑身一颤，感觉到了一丝希望，猛地抬头：
“我知错了！求求您饶了我！绝对不敢再犯……你饶了我……”
话没说完，便被打断，荻小宸冷冷地说：
“晚了，我拒绝！”
土晔张开的嘴突然就发不出一点声音，只剩嗓子眼里的“咯咯”声。
荻小宸忽地嫣然一笑，在土晔看来却跟恶魔般恐怖：
“怕就对了，等你真体会到比火烧油煎还强烈千倍的痛苦时，才能真正知道，自己犯的错有多不可饶恕！”
土晔突然大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低头向门柱撞去，竟是想自裁！
却没等撞上就被一股巨力掀翻，然后整个人突然被无形的力量拎到空中，丝毫动弹不得。
出手的却不是荻小宸。
遂望在她身后，伸出大手蒙住了她的眼，低声说：
“这种，不需要脏了你的手，交给为夫便好。”
说着，万年寒冰般的视线射向土晔：
“就是你放出噬仙珠伤我妻子？”
土晔在半空无法挣扎，无法说话，只剩一双眼中透出恐惧和绝望。
遂望的声音比眼神更冷：
“刚刚她说要如何惩罚，都听清楚了？两万年，准备好了？”
土晔浑身剧烈地抖动，双眼瞪得快要凸出来，却仍是一动也不能动。
突然，他身体下方冒出一团火焰，火烧油烹般的剧痛袭来，他突然发现自己又能发出声音，撕心裂肺地狂叫起来！
那火燃得极凶猛，他的身体被焚得却极慢，一寸一寸地由脚下向全身蔓延，这是世界毁灭的重罪，将由他无边无际的痛苦来偿还！
直到他整个人都烧成灰烬，那痛苦到极致的尖叫声似乎还在四周回荡。
楼然王和大将军都听得心惊胆颤，他们印象中的女神大人，一直是个强大而明媚的少女，却没想到也有如此狠辣的一面。
遂望把手从她眼前拿开，她瞧了他一眼，笑道：
“连隔音界都给我用上了，仙尊大人保护欲是不是也太强了？”
他眼神黯淡而隐忍：
“这点保护算什么，我只嫌不够。”
她发现他有些不对劲，却先压下了疑惑，转身向另两人看去。
看到楼然王和大将军的表情，她挑了挑眉：
“怕了？”
楼然王回过神来，重重叹了口气：
“他也是咎由自取……只是，他的灵魂，真的就要这样……两万年？”
荻小宸果断说：
“已经神魂俱灭了。”
楼然王愣了一下，她轻笑一声：
“这种人，只有怕了，才知道后悔。若他不怕不悔，就算处死他，又有什么意义？”
“但若真像我说的那样处置他，只会留下隐患，说不定他的怨毒会滋生出什么邪恶之物来，还是神魂俱灭干净些。”
楼然王长长出了一口气：
“女神大人英明！”
大将军也终于缓过神来，把一个人的灵魂油烹两万年什么的，听起来实在太惊悚，女神刚刚的语气太过逼真，真是把他吓到了。
即使没有真的那样处置土晔，但他至死都处于极致的痛苦和恐惧中，至死都没能解脱，终算是罪有应得。
诸事已毕，荻小宸在楼然世界只剩下最后一件事要做。
她交待百界王：
“我离开后，你们若遇到重大事件需要联系我，去找大陆边缘的那条青龙便可。”
小青的动静她能感应到，正好担任信使的角色。
而楼然人自然不会只把小青当成信使，从此便认定它为“神龙大人”。
……
从穹顶离开，两人没有回木屋，而是来到了乾坤印内一片空旷的虚空所在。
荻小宸面对着遂望：
“你从刚刚开始，就怎么了？”
自她怒斥土晔开始，他的表情一直黯然而隐忍，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此刻她这一问，他心中那根弦似绷断了般，猛地将她搂进怀里，把头深深埋在她的肩窝，一言不发。
她被他搂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却感到了他身体在微微颤抖。
她担忧地轻抚着他的后背：
“怎么了？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别再自己承担好么？”
她最怕的就是如千年前那样，颤抖地拥着她什么也不说，却打定了主意要献祭仙魂。
她咬了咬嘴唇：
“就算你不说，这一次我也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别忘了，你答应过我同生共死的！”
“小宸……”
他终于开了口，脸仍埋在她肩头。
声音也在颤抖，极为低沉，竟似带着一丝哽咽：
“炼魂……有多痛？”
她顿了一下，原来如此。
从前的她面对土晔这样的人，绝说不出那样可怕的话。
若不是在炼魂中煎熬了千年，她又怎能把灵魂的痛苦描述得如此清晰而残忍？
油烹火灼，剥皮削骨，万蚁噬身……要比这些还痛百倍千倍！
她每说一句，他便对她那千年的煎熬有了更深刻的认知，他的心痛得快要碎了。
而他永远忘不掉，她千年炼魂，全是因为他！
他愧疚心痛得连一句对不起都说不出来，这种轻飘飘的话怎能抵得上她受的苦之万一！
他只能紧紧地抱着她，无声地颤抖，不知如何才能赎清这罪。
无穷无尽的愧疚心痛包围中，突然传来她的一声轻笑，他听到了她甜美悦耳的声音。
“遂望，炼魂于我，从来都不仅是痛苦，更是祝福。”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她，便撞上了她一双纯净清澈的眼。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