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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印内，琼阙泉旁。
一阵光芒闪过，两个身影出现。
荻小宸看向遂望：
“呼，这下清净了，神念也关闭了，你刚刚想说什……”
话音未落，已被他紧紧抱在怀中。
她微微一惊：
“嗯？这是怎么了？”
他久久不语，将下颌抵在她肩窝，双臂收紧，似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她皱眉思索片刻，把之前发生的事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隐隐地有了线索。
她轻声问：
“是跟神君的记忆有关？”
他僵了一瞬。
她有些诧异，神君的记忆中会有什么秘密，能让他如此沉重？
她的声音多了一丝担忧：
“你不会又发现了什么，打算一个人去对付血魔吧？”
她推开他，让他看着她的眼睛：
“夫君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他的眸光似墨玉般深邃，深深地看着她，忽地倾身贴近，与她额头相抵。
他的声音低沉微哑：
“我会告诉你，但……”
声音顿了片刻，四周光线忽地暗了下来。
刚刚还挂在天穹上的赪玉珠，被替换成了琼阙珠，点点映月萤火在月英花的辉映下出现。
灵温泉上方氤氲的仙泽缭绕，旁边的木屋门廊上方，几只金铜色的风铃被清风抚过，飘出几许柔和悦耳的轻响。
他抵着她的额头轻声开口，声音中是深深的缱绻：
“在那之前，让为夫再抱抱你，好不好……”
她心像被他用大手轻轻地揉了一下，软得似要化掉一般。
脑海中虽仍疑问重重，却再说不出一个字。
任凭他轻轻将自己抱起，缓缓走进卧房，珍而重之地将她放在了床榻上。
他的吻极尽温柔，几乎将她融成一汪水一样柔软。
她觉察到了他的不同，极力想保持一丝清明，却仍是沦陷。
直到她即将昏沉沉睡去的一前刻，终是记起了一件事。
他到底，是怎么了？
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才发现他没有像平时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入睡。
他仍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大手将她的整张脸都按在了胸膛，心跳声清晰地在耳边响起。
他的呼吸隐忍又安静。
她的心紧了起来，推开他，抬头直视着他墨玉般的眼睛：
“可以告诉我了么？”
话一出口，她分明看到那眼中闪出一丝无措。
她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
“小宸。”
他终是开口，声音低哑得令她心疼。
“我……本想阻止，可果然还是做不到，替你选择未来。”
她的疑惑更深：
“你想阻止什么？要我选择什么？”
他轻抚着她的头发，闭上了眼：
“我想阻止你，拿到圣剑……和那上面的灵魂碎片。”
荻小宸愣住了：
“……为什么？”
他仍是闭着眼，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开口：
“若我说，这原因不能讲，你愿放弃么？”
未等她回答，他却自嘲地笑了笑：
“是我太自私，那灵魂碎片能帮你提升至破界境，本就不该放弃，可……”
她看着他抿紧的薄唇，皱起了眉。
半晌，突然轻声说：
“夫君为何断定，若告诉我实情，我便不会放弃那圣剑？”
他的喉结动了一下，梗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不，我无法断定，可我……怕。”
他始终闭着眼，感觉到她沉默了一会后，动了动身子，捧起他的脸。
片刻，她和他便额头相抵，他听到了她的声音：
“夫君若说不出口，便换我来说，你只需告诉我对不对便可。”
她并未指望他回答，直接说了下去。
“你是在今日，触到了神君的记忆碎片之后，才想阻止我拿圣剑的。”
这不是一句疑问。他沉默。
她继续，声音很轻很柔，却字字清晰：
“神君记忆碎片中残留的思念，对你影响似乎很大。”
他的呼吸变轻了些。
她又说：
“所以你在担心，圣剑上的灵魂碎片，也残留着圣公主的思念。”
他的呼吸滞住了。
荻小宸叹了口气：
“你之前说，没看清那女子的样貌，是假的？”
沉默片刻，他轻声开口，声音极为低沉喑哑：
“我没有骗你，记忆碎片太过模糊凌乱，确实看不清她的样貌，只是……她是谁，种种迹象太过明显。”
她顿了片刻，终是问出了口：
“所以你在神君记忆中得知的，他爱着的那个人，是圣公主？”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她皱紧了眉头：
“你确定神君和圣公主……是两情相悦？”
半晌，他才艰难地说出口，紧闭的睫毛都颤了颤。
“不止……还，有婚约。”
虽然猜到了大概，可听到这最后一句，荻小宸还是震惊了。
六十万年前，圣公主和神君在这个世界相遇、相爱、竟还订下了婚约。
若圣剑上的灵魂碎片中，仍保留着圣公主的思念，她将碎片吸收后，那思念便同时成了她的。
看遂望如今的情形便不难想象，神君的思念有多强烈，才会令他如此担心圣公主的思念，也达到同样的程度。
融合灵魂碎片，她可能会爱上神君……而且说不定那神君至今，仍在等着她。
圣公主是她的第一世，本质上来说，圣公主就是她自己。
这世上唯一能让遂望怕的事，便是失去她，可若她在六十万年前已有所爱，他该怎么办？
可即便如此，他仍是说，他不该替她选择。
她终于懂了他此刻的心情。
唇角突然勾了起来：
“遂望，你看着我。”
他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眼，眼底仍有一丝迷茫。
荻小宸坐起了身：
“看仔细了。”
说着一伸手，白光闪过，手上出现了一只花瓶，被凝滞界护着，七片晶莹剔透的花瓣闪着淡青的微光。
她撤掉了凝滞界，一字一句地说：
“遂望，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这，便是我的选择。”
话音刚落，那朵花连同花瓶一起，在她手上化为齑粉，消散在空气中。
毫不犹豫，毫无悬念。
她说：
“虽还不知道这花是不是开结界的钥匙，但毁了它后，我也不会再去找其它的钥匙，那结界就那样放着，谁也不去动它，便好。”
他怔怔地起身，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到了她清澈明净的眼中，闪着群星般的光芒。
“小宸……你……”
“既然夫君不开心，那圣剑不要也罢。”
她水盈盈的眼睛弯起好看的弧度。
“我的选择，永远都只有你。”
说完，轻轻揽上他的脖颈，吻了上去。
他眼中刹那间光华绽放，便是一片璀璨星河。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