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一面屏风后,水芙蓉和廖掌柜伸出脑袋,朝着吴忧所在的位置打量着。
在自己家的酒楼感觉跟做贼似的,廖掌柜挠了挠头,不解道:“小姐,我们为何不直接过去?”
“闭,嘴。”白了廖掌柜一眼,水芙蓉扭过头,继续朝吴忧打量着。
论官声,吴忧风头无两,但这都是传言,可信度并不高,水芙蓉这是第一次见到吴忧,她要观察一番。
“请。”一道道新的菜品上桌,周公茂停止了说话,食不言寝不语,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夹了一块外香里嫩的羊肉放入口中,周公茂慢慢咀嚼,脸上露上了一副享受的表情。
反观吴忧几人,动了几筷子之后,全都停了下来,丝毫没有进食的欲望。
见此,周公茂也不好一个人独享,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道:“各位,难道这菜不合你们的味口?”
“确实。”曹雪凝话语没有半点儿含蓄,指着身旁的水煮鸭道:“土腥味太重,跟吴管家做的啤酒鸭差远了,另外,这里面什么调味料都没有,常见的八角,香叶,桂皮一样都没有,这实在下不去嘴。”
在吴家的这段时间,他们的嘴巴早就被吴坎养刁了,对这些食物根本看不上。
不远处关注的水芙蓉也注意到了这一幕,顿时眉头紧锁,她对自己家的酒楼很有信心,若单论菜品,丝毫不比醉仙酒家差半分,现在却被人贬的一无是处,这哪里还忍的住。
虽然生气,但是脸上仍挤出灿烂的笑容,从屏风后走了出去,来到桌前,欠身一礼:“各位,小女子有礼了,我是芙蓉楼的东家水芙蓉。”
行完礼,水芙蓉看向吴忧:“吴大人是第一次来我芙蓉楼吧?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她的突然出现让吴忧几人怔了怔,任谁都没有想到,名满京都的芙蓉楼,背后的东家竟是一位姿色不俗的女子。
姓水,能在京都开这样的一座酒楼,其背后的势力决不容小觑,吴忧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金陵水家。
大夏世家分为,巴蜀李氏,颖川韦氏,襄南柳氏,太原张氏,河东朱氏,弘农上官氏,关中周氏,金陵水氏,江夏宇文氏,江南沈氏。
十大世家地位超然,传承久远,仕农工商都有涉及,势力及影响力极大,这是大世家所在地域的分布,其中豪门勋贵之家更是数不胜数。
吴忧对世家没有什么好感,大夏糜烂,其部分原因便是由世家引起的,土地兼并,导致百姓流离失所,更是世家经常做的事情。
杨家镇案和姚文远案,将世家的丑恶嘴脸展示的淋漓尽致。
夏皇虽是明君,也有心改善大夏的状况,但政令到了世家手中,多少都会大打折扣,有心无力,大夏又岂能安稳。
做一个仁君很难,吴忧则认为夏皇太过仁慈了,对付世家的手段太过柔和,天下并非世家之天下,亦非豪门勋贵之天下,而他们却心安理得的占据大夏大部分资源,留给百姓的生存空间少之又少,这才是国家糜烂的根源。
空库连年空虚,反观世家大族,哪个不是富甲一方?哪怕国家陷入战乱,民不聊生,也不见有哪个世家伸出援助之手,救万民于水火。
眼前的女子很美,一身黑衣将其窈窕的身姿展示的很完美,可是吴忧和夏皇的态度一致,对世家并无好感。
“你是金陵水家之人?”
水芙蓉并不知道吴忧心中所想,点了点头,问道:“吴大人莫不是对我芙蓉楼的菜不满意?”
“不。”吴忧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又继续道:“我对所有酒楼的菜都不满意。”
如果单指芙蓉楼,针对性太过明显,泛指就不同了,水芙蓉俊俏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问道:“听说吴管家的厨艺很是了得,不知可否属实?”
“那当然。”曹雪凝傲然一笑,“论厨艺只怕整个京都无人和他相比。”
没有见识过吴坎厨艺的人,或许不以为然,但是这段时间,曹雪凝感觉自己的体重都在蹭蹭上涨,都是因为吴坎做的菜实在是太好吃了,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见吴忧没有反驳,水芙蓉脑子一转,让廖掌柜取来一壶酒,给吴忧倒了一杯,笑道:“吴大人,奴家对你仰慕已久,今日相识乃是缘分,奴家敬你一杯。”
说完,也不等吴忧说话,一干而尽。
愕。
吴忧知道自己的酒量,他本不想饮酒,见水芙蓉如此,也不好拒绝,他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见此,水芙蓉心里一喜,顺势坐了下来,原本吴忧和赵轻柔坐在一起,而水芙蓉正巧坐在了两人中间的位置。
“想来这位应该是轻柔姐姐,幸会。”水芙蓉还不忘和赵轻柔打了一声招呼。
“嗯。”赵轻柔虽不满,出于礼貌轻声应道。
一旁的廖掌柜见到这一幕,捂着脸扭过了身子,他知道自己家的小姐很仰慕吴忧,可别人没有邀请,你硬是挤上了桌持,衿持,衿持,衿持呢?
吴忧也没有想到,芙蓉楼的东家会有如此举动,他略显尴尬,目光与赵轻柔不善的目光对视间,仿佛感受了浓浓的杀意。
心里直呼冤枉的同时,下意识的将椅子往一旁移了移,与水芙蓉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似乎没有看到吴忧的举动,水芙蓉再次将酒杯叙满酒,笑道:“吴大人,你和轻柔姐姐的故事真是让人羡慕,从上官家将轻柔姐姐救下,可谓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敬可佩,小女子再敬你一杯。”
说完,再次一饮而尽。
“吴大人,小女子开这么大的酒楼,属实不易,改日奴家能否去拜访吴管家,学习厨艺?”
“吴大人,奴家很喜欢你的诗集,奴家还有一个别名,叫芙蓉姐姐,来,吴大人,奴家再敬你一杯。”
酒桌之上,吴忧几次三番想拒绝,但架不住水芙蓉的热情,一杯接一杯,酒水下肚,吴忧的脑袋也渐渐的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