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蓦地瞠大双目,震惊错愕之余竟是失声,“怎么可能……”
他自命风流,不算外面的那些,就在齐王府后院里,那也是十数个美人。没有一个能怀上他的孩子,偏偏这个无貌无德、无权无势的丑丫头,一次两次就怀上了?
齐王一时惊疑不定,震惊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杜子灵好几遍。
事已至此,杜子灵看出唯有用孩子才能绑住齐王,便也顾不得他曾经告诫过自己的话,直接上前承认了。“四郎,是真的,就在刚刚我被诊断出有了两个月的喜脉。原本我还在想该怎么把这个好消息告知于你,不想你我心有灵犀,这么快就出现在我的面前。”说着,还挂着泪水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笑意,伸手轻轻覆上小腹,“一定是我们的孩子知道娘亲的忧虑,是以成全了我们。”
齐王震惊过后冷静下来,听了杜子灵的自说自话,不由的嗤之以鼻。不过眼下在定国公府,他不能撕破脸,连带的也得罪定国公,失去了求娶绚兮郡主的机会,那么于他以后的帝王之路,绝非好事。
“既是如此,本王定会担下责任。”齐王哄骗着杜子灵和三夫人,“不过今日本王来定国公府是为了找定国公商谈公事,你我二人之间属私事,回去本王定会禀过父皇母妃,给……灵儿,还有我们未出世的孩子一个名分。”
听到齐王终于承认,杜子灵和三夫人都喜不自禁,连连称是。因是涉及国事,不是她们这些后宅妇人所能打听的,被齐王三言两语就哄骗了回去了。
齐王见她们母女离开,哪还有心情留下等杜子衿培养感情,匆匆吩咐丫鬟一句,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此事出乎意料,一时也真还不好办,他得赶快回去找谋士商量对策。
前脚齐王才走,后脚杜子衿就得到消息了,淡淡一笑便抛之脑后,想必齐王将会有很长一段日子没有多余的心思来烦她。
齐王无功而返,出了定国公府的大门,走出两条街,上了之前为避耳目特地停远一点的豪华马车。
“爷,天色不早了,咱是到雅香阁那儿绕一圈还是直接回去?”车夫见齐王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不少,眼见天色都要黑了,不知道齐王原打算去雅香阁的主意变了没,是以有此一问。
齐王今天被杜子灵吓了一跳,哪还有心情去雅香阁找女人,便直接沉着脸吩咐。“打道回府。”
车夫一听这口气,便知道齐王肯定是碰壁了,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直接掉头就往齐王府的方向去。
途径东城最繁华的八仙大酒楼,因是晚饭时分,是以八仙楼门口十分热闹,其中来买招牌菜外带回去的客人一直排队排到了街道中央。
车夫见着道路拥堵,只能放慢速度,沿着街道另一侧缓缓过去。
“王兄,你才学卓绝,素有美名,对于近来京城中学子们纷纷花重金买秋闱科考命题一事怎么看?”忽然一道带着好奇的声音隐约从八仙楼二楼临窗飘出。
齐王素来耳力极佳,是以在这嘈杂的闹市坐在车中亦能敏锐的捕捉关键两句,之后更为集中精力侧耳倾听。
“不过是一些人投机倒把、哗众取宠的把戏,苏兄不必当真,认真备考才是真。”紧接着一道洪亮坦荡的声音回之。
齐王再想要继续听,马车已经缓缓走过八仙楼,过了拥堵开始慢慢加速,距离一远也就听不清楚他们接下来的交谈了。
豪华气派的马车中,齐王端坐着陷入沉思,俊逸脸上没了一贯在人前的笑意,乍一看有几分阴沉,倒是看着与常德帝气质更相似。
从刚刚八仙楼讨论秋闱命题的人对话中不难看出,近来坊间有许多学子在花钱买所谓的命题。
且不论真假,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若是这件事闹大了,对于今年第一次全权负责秋闱科考的太子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原本他还在不满,父皇凭什么将此等至关重要的大事交由频频出错的太子负责。众所周知,只要做了科考主考,那些十年寒窗苦读的学子一旦榜上有名,或多或少会对身为本届主考的太子心存感激。
然而,只是这一丁点的感激,或许就会令他在将来的某一天,兵败如山倒。
齐王回到府中,即可着急了所有的谋士门客一起商议今日这迫在眉睫的两桩事。
其一,杜四小姐怎么说也是杜家人,定国公不见得会放任她吃亏,且她腹中还有齐王的第一个孩子,极有可能是第一个儿子。争储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那便是子嗣,之前因为太子同样没有子嗣,是以不会拿来对比。朝中许多老顽固更看重这一点,在他们看来有了子嗣才能长久的传承,关系更为稳固,所以齐王若是能先太子一步,那么肯定会赢得更多支持的声音。
所以,孩子一定要认下,这样利大于弊。只是这个名分该怎么给,谋士们发生了分歧。一方认为只要以侍妾之礼迎进门即可,至多也是侧妃,因为杜四小姐只是七品城门把总之女,身份地位都不够。将来的齐王正妃之位,该留给身份更为尊贵的女子,如此结一门有实力的姻亲,于齐王登上帝位助益更大。这一点齐王也深以为然,那杜四不仅身份地位不够,就连容貌才情也远远不够,他理想的齐王妃是定国公嫡女绚兮郡主。但是另一方观点却认为,齐王该以正妃之礼聘娶杜四小姐,总是出身定国公府,若他日诞下儿子,那便是齐王的嫡长子,于争储筹码更大。
这样一来,暂时也没个统一意见,就暂时搁置。
而其二,关于试题泄露一事,众人讨论再三,觉得还是要派人去彻查清楚再说。有了证据,才能理直气壮的揭发到皇上面前狠狠打击到太子。如若不是,也能及早收手,因为此事皆有可能是太子在故布疑阵引齐王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