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的一番话,彻底让孟雨鼓起了信心,不单单是因为那些勇敢的前辈冒天下之大不韪夺得皇位爵位,更是因为一位真正的高手大人物愿意给自己做靠山,自己只需要在步调上和他保持一致,就可以获得完全的自主权,不单单是成为孟家的家主,更可以主宰一切,更可以主宰之前敢于主宰自己的一切!
比如,那个处处针对自己母亲,动不动就喊打喊骂,无论母亲做成什么样子都永远不满足的该死的贱女人,这种贱人,就应该杀掉不是吗?不对,应该要狠狠的虐杀,让她体会到当初母亲的痛苦,让她深刻的体会一下母亲是什么样的痛苦,母亲是带着什么样的痛苦死去的,这样,才能为母亲报仇。
哦对了,还有那个孟猜,那个蠢货,什么都不会,还敢来招惹自己,自己明明对他敬而远之,他居然还敢来欺辱自己,逼着自己做了多少事情还是不满意,似乎欺辱自己就是他唯一的乐趣一样,这种蠢货,活在世上岂不是浪费粮食?
孟雨不由得露出了兴奋的神情,而这个神情落到了苏宁眼中,苏宁不由的感叹道,李靖说的话真是太对了,李靖看人也很准,孟雨被压迫的太狠了,或许报复之前还能压制,还能卧薪尝胆,但是和勾践是一样的,一旦咸鱼翻身,就会压抑不住自己,就会自我膨胀,成为原本欺辱自己的那种人。
孟雨要是成为了孟家家主,而又没有人可以限制他,长久以来积累的怨念一旦爆发,那些曾经欺辱他和他母亲的人一定会死的很惨,而像这种人吧,一旦受到了这种刺激,这种亲眼看着仇人生不如死的模样的人,一旦见过了血,就会压抑不住自己的。他们的心里面有一头野兽,一旦释放,他们自己就会成为野兽。
要是孟雨把那头野兽放了出来,他是没有办法控制的。他不像苏宁,有爱人,有亲人,有情人,有伙伴,加上恩师的谆谆教诲,苏宁已经可以控制心中嗜血的猛兽,到了战场再将它释放出来,可是孟雨做不到,至少现在做不到。他没有羁绊,他没有可以代替母亲的羁绊,一旦复仇成功,孟雨就会从小周瑜瞬间转型成为小蚩尤,那个蠢女人和孟猜就会是蚩尤重生的祭品。
周郎没了。腥风血雨来了,这是苏宁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要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也就是李靖所说的最后时刻,苏宁将毫不犹豫的斩杀孟雨,但是如今,还有挽回一切的机会。一定要挽回,当年的周瑜没有来得及展现自己的全部才能就遗憾病逝,而如今,他转时重生了,好不容易再一次出现在人间,要是不能展现自己的全部能力。岂不是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吗?
“孟雨,等你成为了孟家家主过后,是不是打算要将全部欺辱过你和你母亲的人,全部杀了?为你母亲复仇?也为你自己出一口气?”苏宁眯着眼睛。嘴角带着笑容,似乎漫不经心的这样问道。
孟雨一开始还有些担心苏宁不允许他这样做,但是转念一想,这种想法太多余了,他孟雨看上的靠山,怎么会这样扭捏?第一次上战场就火烧三万突厥兵,来了一次野外bbq,烧烤突厥人;第二次上战场直接灭了十万异族,把头骨堆成京观,至今为止那里方圆十里范围内看不到人烟,不是没人,是没人敢在这里定居。
又是劳动改造,又是推翻西突厥鹰派政权,对外残忍无比,对内也不见得多优容,对那些主动挑事的人丝毫不留情,一个被废为庶人,一个直接举族被流放,无一不证明,这是一位心狠手辣的大人物,不得不说,能在朝堂上稳稳站立的人,还有如此深远的考虑的人,能够明明白白的要自己成为家臣一样的附庸的男人,如何会是一个有妇人之仁的人?
要真是这样,他还真不值得我投效,是否要以他为靠山,还要考虑一下了。
孟雨这样想到。
不过前面就说过,苏宁从来就喜欢和人家反着来,不走寻常路。
“你不可以杀掉他们,你的那位母亲和孟猜,也不可以惩罚他们,还要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一直到他们死去。”苏宁笑着开口了。
于是孟雨瞬间石化了,他开始怀疑这个世界……
苏宁紧接着就说道:“你不要觉得我不让你杀他们是妇人之仁,我是为你考虑,如果你杀了他们,你是自寻死路。”
孟雨回过神来,疑惑的开口道:“苏侯何出此言,还请苏侯明言,此二人一人辱我母亲,使我母亲身死,一人辱我十数年,使我不得开心颜,为何我还要好吃好喝的供养他们?供养这两个废物?!”
苏宁皱着眉头说道:“不说别的,按照礼法而言,他们一人是你最正统的母亲,不论是否为你生母,她就是你的母亲,你父亲明媒正娶的正妻,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另一人也是你的兄长,若是你父亲去世,那么长兄如父,他也就相当于是你父亲的位置,所以无论如何,若是在你执掌了孟家之后他们二人死去,你可知道会带来什么?
你是庶子,你掌握了孟家家主之位,本来就不为礼法所容,若是事出突然,也就算了,事急从权,若是嫡长子实在不堪,也就算了,但是他们二人还是你的亲属,他们若是在你成为家主之后死去,外人如何看待?稍微有些风吹草动,有些人传播谣言,把你们过往之事抖露出来,那么你便是大不孝之人,害死母亲和长兄,天下之大,再无你孟雨栖身之所。”
孟雨猛然一惊,他只顾着复仇,还真的是忘却了这个要素,要是按照苏宁这样的说法,别的不说,他孟雨还真的要担上大不孝的罪名,然后被依法取缔所有待遇,还要严惩,估计不是流放岭南就是贬为庶人终生不得入京城。这一辈子就完了,真的完了。
孟家的事情,市井上倒没什么人知道,但是各个家族里面知道这些龌龊事情的绝对不少。甚至还有不少人暗中对孟家的家事指手画脚,当然大多数都是针对孟猜这个低能儿的,在图书馆焚烧事件之前,孟雨的优秀和孟猜的无能形成鲜明对比,就算是一起在军校里面的世家子弟也对孟猜万分鄙视,视与之来往为耻,除了少部分狗腿子还真没什么人愿意和孟猜来往。
孟猜实际上在军校里面十分的孤立。
毕竟这里是军校,以实力说话的地方,孟猜一没武力二没文采,文不成武不就。完全不是文武双全的小周瑜孟雨的对手,但是孟猜还偏偏自命不凡,往往对孟雨恶语相向,一旦遇到和孟雨在一起的场合肯定是一顿冷嘲热讽。
曾经有一次,孟雨刚刚担任保安司司长之初。没什么名声的时候,他带着保安司队员到食堂里面惩治四五个打架闹事的学生,结果孟猜也在场,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庶子逞雄,还特意说是嫡庶的庶,然后身边三四个狗腿子一起哈哈大笑,当时在场的不少学生都很是不爽。尤其是薛仁贵直接拍了桌子怒斥孟猜,几个同样为庶子的世家子弟几乎就要上去打人了,孟雨一言不发制止了这些人,整顿了秩序,冷冷的看了一眼孟猜,就收队了。
因为此事。孟雨才声名鹊起,被人说就好像周瑜一样雅量高致,加上文化素养高,还特别喜欢音乐,这个小周瑜的外号才渐渐流传开来。《三国演义》未曾出世之时,周瑜可绝非反面教材,气量狭小,相反的,周瑜是绝对的胸怀宽广,雅量高致,真真的文采风流之典范,男女老少崇拜的偶像。
试想,出身士族,年纪轻轻身居高位,而又有大才,文化素养极高,还他娘的长得帅,谈何气量狭小?孟雨就在一次次的讽刺中确立了自己雅量高致的气度形象,隐隐有军校学生领袖的架势。
再往后每一次孟猜忍不住讽刺孟雨的时候,都有人站出来为孟雨说话,薛仁贵王玄策乃至于李震长孙冲,都有站出来为孟雨说话,怒斥孟猜,若不是孟雨屡次阻拦,很多家族里的庶子真的要痛揍孟猜了,谁让他一句“庶子逞雄”把那么多“庶子”都给得罪了呢?
在军校里面,你得罪一个人不要紧,把他打服了就可以了,他要是不爽,也可以打回来,看看谁打得过谁,或者直接比拼大考的成绩,而唯独不能做的,就是人身攻击,这种恶劣的攻击,没有人道尺度,完全没有下限,为众人所不齿,尤其是这一句庶子逞雄直接挑起了军校众多庶出子弟的怒火。
孟猜不悲剧谁悲剧?
但是因为一个孟猜而毁掉了小周瑜孟雨,实在是不值得啊!真的是不值得啊!
但是孟雨心有不甘,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母亲出一口气!
“苏侯,您可知道我母亲之事?本就是祖母的意思,我那父亲根本对母亲没有任何感情,母亲出身平民,还是一个妾室,无权无势,在那女人的压迫下除了忍耐只有忍耐,祖母在世时尚可,还有祖母保着,但是祖母一走,母亲就被休了,赶回老家,从此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和母亲见到过,再一次得到母亲的消息就是母亲去世的消息,母亲的最后一面我都没有见到,我已属大不孝了!要说该死,当年我就该死了!”孟雨说着说着就有些情绪失控了。
苏宁叹了一口气,嫡庶之争,不知道毁掉了多少家庭,当然最悲惨的还是身为妾室的女人,没权没势的,只能做一个物件一样的东西,饶是温柔如纳兰性德,沈婉最终还是离开了,妾这个东西啊,害惨了多少人哟……
可是自己也有妾侍啊……
苏宁顿时觉得有些囧……
孟雨显然有些失去理智了:“母亲被休之后,就被赶出了孟家,前一天晚上,母亲抱着我,一边哭一边说,让我今后不要纳妾,做妾真的是一个良家女子最悲惨的事情了,更别说那个男子对她根本没有感情,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于是当晚我就决定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此生决不纳妾,我不能废除纳妾,但是我至少可以自己不纳妾,少祸害几个女子。
第二件事情,就是我一定要为母亲报仇!我一定要杀了那个贱女人,还要让她生不如死,我还要在她面前杀了孟猜,让她知道当初我母亲看到她在面前欺辱我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苏侯,我一定会杀了他们两人,一定会!然后我要在我母亲坟墓前,亲口告诉我母亲,仇人已经被我手刃,她可以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