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柳煜就悄悄地离开了。
柳煜告诉孙维,皇上已经许诺了,会找机会给他官复原职。
孙维感激涕零,打算回老家去。
孙三娘和四娘再三拜谢了五娘的搭救之恩,就跟着孙维走了。
学苑里面干活的人少了两个,姜福之又花钱买了两个婆子。
那个小丫鬟在医馆治病,一直是金小透和香梅照顾着。
覃夫子和钱氏母子别说出钱了,连看都没来看一眼。
等小丫鬟的病好得差不多了,金小透把她接回了家。
这时覃夫子母子拿着小丫鬟的卖身契上了门,气势汹汹地要人。
见金小透不在家,钱氏和覃夫子言语更加凶狠了。
小丫鬟吓得浑身直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香梅,别让她回到那个地狱去,不然她就活不成了。
香梅十分可怜小丫鬟,问覃夫子小丫鬟要多少钱,她买下小丫鬟。
覃夫子趁机把价钱抬得高高的,比原价多要了三倍。
香梅有些犹豫。
钱氏上前,拖着小丫鬟就走。
小丫鬟那又瘦又小的胳膊上立刻多了几道又青又肿的指印。
小丫鬟疼得倒抽冷气,却不敢哼一声。
钱氏越发凶狠,一巴掌打得小丫鬟一个趔趄,趴在地上。
覃夫子也上前,对着小丫鬟就是拳打脚踢。
香梅不忍心了,只好拿出银子买下了小丫鬟。
正好学堂厨房缺人干活,香梅就带着小丫鬟去了厨房做事。
小丫鬟能活命,全靠金小透和香梅夫妻俩,对两人感激万分,不但在厨房卖力干活,回家还细心地服侍夫妻俩。
二丫经常夸小丫鬟,说香梅得到了一个好帮手。
金小透回来后,听香梅说了覃夫子母子不但毒打小丫鬟,还趁机要高价的事,觉得覃夫子母子太令人恶心了。
他还没追究覃夫子算计孙家姐妹的事,覃夫子母子还有脸上门要高价。
金小透悄悄地找了几个地痞,给了几个铜板,吩咐了几句。
过了没两天,钱氏早上出门的时候,被人蒙住头,痛揍了一顿,鼻青脸肿地去书院找覃夫子哭诉。
谁知见了覃夫子,钱氏哭不出来了。
覃夫子也被人打了闷棍,伤得比钱氏重多了。
覃夫子在床上躺了足足有半个月才恢复了一点点。
卖小丫鬟的钱远远不够母子俩吃药。
伤好后,覃夫子四处打听是谁打了他们母子,还去找汪道直告状。
汪道直因为借建跑马场的事敛财,被辛邴纶知道了,不得不“孝敬”了辛邴纶一大笔钱,正在心烦。
听了覃夫子的哭诉,汪道直随口让金小透去处理覃夫子被打的事。
金小透恭恭敬敬地答应下来,一个劲地暗笑。
人就是自己找人打的,难道自己抓自己不成?
覃夫子天天问金小透,抓到人没有。
金小透含糊其辞,就快了。
一连问了一个月,金小透都没抓到人。这时覃夫子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又能去书院上课了。
上完了课,覃夫子想着自己好久没有温香软玉在怀了,特地去青楼放松了一下。
谁知,晚上回家的时候,又被人套着头打了一顿。
覃夫子又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就这样,覃夫子只要好了一点,一出门就被人打闷棍,去找汪道直哭诉,汪道直也没有办法。
被狠揍了好几顿后,覃夫子母子在玉河县再也待不住了,灰溜溜地回老家去了。
东山书院的学子们欢呼雀跃,都在感谢打覃夫子闷棍的人。
香梅也在私底下问金小透,为何要打覃夫子那么多次,不怕被人发现吗?
金小透摸摸脑袋,笑道:“我只打了他两次,后面可能是他的学生打的吧?”
…… …… ……
时光如梭,转眼两年多就过去了,比试的时间到了。
大家商量了,不仅要带着比试的学子一起进京,姜福之、林文英一家子也要回京城去。
毕竟酒楼,房子都还在,好几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廖先生、郑老爷子和郑子克,还有柯先生和范晋闵不放心比试的事,也要去京城。
阿紫、阿碧、香梅留在了玉河县。
香梅一直怀不上孩子,吃了李神医的药才终于有了身孕。
金小透还担任着都尉一职,又要照顾香梅,义不容辞地担起了照管留下来的人的责任。
学堂就交给了范晋闵的同窗好友秦宜春等人照管。
姜福之雇了好几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上了路。
一路上,夏志新和伍云通等几个要去参加比试的学生没有片刻松懈,随时温习着功课。
这天,一行人来到了伊通县。
这里离京城已经不是很远了,大家都精神一振,趁着还有太阳的余晖继续赶路。
谁知一场暴雨突如其来,大家都被淋湿了,车子也陷入了泥坑中。
大家又下去推车。
来到客栈,见到浑身上下都是泥泞的众人,客栈老板让小二拿块肥皂给大家洗衣服。
“肥皂?”五娘和二丫面面相觑。
这个世界没有肥皂,大家洗衣服用的是煮好的皂荚水。
五娘和二丫两人私底下就商量过,别人穿越过来,不是做肥皂,就是烧玻璃,要么造纸……总能赚个盆满钵满。可两人前世一个是老师,一个是销售,啥也不会,就只能想想而已。
没想到在伊通县竟能看到肥皂,难道这里也有穿越者?
五娘和二丫对视了一眼,拿过肥皂仔细研究。
那肥皂方方正正的,半个手掌大小,和前世的洗衣皂一模一样。
见两个少女饶有兴趣地看着肥皂,客栈老板骄傲地道:“稀奇吧?这是我们这里的李太太做出来的,别的地方还没得卖呢!”
“这肥皂很贵吧?”林文英连忙问道。
“有点小贵。”客栈老板笑道,“不过,你们那么多人来住店,这么照顾我的生意,用块肥皂也没什么的。”
“这么一小块恐怕不够用吧?还有吗,卖几块给我们。”姜福之道。
“放心,这么一块肯定够用。要二十文钱一块呢,客官就别买了!”客栈老板憨厚地笑着。
林文英从五娘手中拿过肥皂,一脸的不可置信。
大家洗漱好,换了衣服,就拿着肥皂去洗衣服。
肥皂果然很经用。洗了一大堆衣服,还剩下半块,还给客栈老板。
姜福之动了心思,和林文英商量买些肥皂去京城售卖。
林文英欣然同意。
姜福之来找客栈老板,问哪里有肥皂卖。
客栈老板笑道:“如果您打算买些自己用,出了客栈,往东走,到了同安巷,再往右拐,就能买到肥皂。”
“那我若是想做肥皂生意呢?”姜福之笑道。
“做不了。会做肥皂的李太太和她的夫君去京城了,听说她要去京城找人合作,不仅要把肥皂生意做到全国,还要卖到南召、北丹去呢!”客栈老板自豪地道。
“那李太太是何人,竟然能做出肥皂这样的东西?”姜福之有些失望,追问道。
“李太太是哪里人我们都不清楚。半年前,李太太和她相公突然来到了伊通县,穿得稀奇古怪的,说话行事也与众不同,差点被当成妖怪烧死。后来,我们县的柴大官人收留了他们俩,再后来李太太就做出了肥皂……”客栈老板回答道。
“想来那柴大官人也发财了。”姜福之羡慕道。
“可不是,大家都后悔没有收留李太太夫妻俩呢!”客栈老板道。
姜福之回去,告诉林文英,肥皂生意做不成。
姜奕道:“肯定不成。若是能做,我们在前面几个县就能看到肥皂了。”
“就你聪明!”姜福之没好气地道。
姜奕已经二十岁了,还没定下亲事,姜福之看见他就来气。
姜奕讪讪地退了出去。
林文英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姜奕一直娶不到媳妇,已经成了两人的心病了。
第二天,天气晴朗,大家正要赶路,小题突然生病了。
姜奕和姜宇要去请郎中,五娘和二丫闹着也要去。
姜福之和林文英不同意:“你俩都是十五六岁的大姑娘了,怎能随便抛头露面?”
五娘抱着林文英的胳膊撒娇:“姨母,让我去走走吧,天天坐马车,闷死了。”
郑子克眼睛不离越发娇俏灵动的二丫,笑道:“我也去。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她们。”
林文英和姜福之这才点了头。
几年了,郑子克的心思林文英和姜福之都知道,其他人也知道。
郑老爷子也知道。
但郑老爷子看不上二丫。
出身什么的就不说了,连个名字都是土不啦叽的。以后郑家起复了,和高门贵妇交往,二丫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手的。
爷爷看不上二丫,郑子克无可奈何,只能把心思收敛好。
二丫也知道郑子克的心思,更知道郑老爷子瞧不上自己。
不过二丫一点都不在乎。
来到这个世界,重活一世,二丫唯一的理想是高高兴兴地过每一天,然后等有钱了,再好好地把这个世界看一看。
至于结婚生子,然后在后宅为了某个男人的宠爱,争斗一生,二丫呲之以鼻,她才不想过那样令人窒息的日子呢!
五娘也不想嫁人。
她和二丫的想法一样。
等小题成亲了,她就和二丫“仗剑走天涯”。
为何要学骑马,就是为了到处旅游做准备。
几个姑娘小伙说说笑笑地出了客栈,来到医馆请郎中。
“大哥你带郎中回去,我们再去逛逛。”五娘和二丫异口同声地道。
“我保护她们俩。”郑子克笑道。
姜奕无可奈何,只能带着郎中先回去。
五娘和二丫出来就是想去见见做肥皂的人。
两人一路打听着来到了柴大官人的住宅。
一问,李太太和他相公已经去京城了。
“他们俩多大年纪,长什么模样?”二丫兴致勃勃地问道。
看在几钱银子的份上,门房说得十分详细:“李太太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子这么高,眼睛大大的,脸尖尖的,一笑有两个酒窝,对了,眉梢还有颗红痣。”
五娘听了,脑海里浮出了一个人的样子,不由得呆住了!不会那么巧吧?难道那个人也穿越到这个世界来了?
“李太太的相公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是我们的旧相识呢?”五娘定了定神,又塞了一把铜钱给门房,问道。
“要是问李太太的名字,我们不知道。”握着铜钱,门房笑眯眯的,态度更和蔼了,“不过问李太太相公的名字,我们还真知道。”
“李太太的相公名叫杨帆,是个傻子,天天抱着头,叫着自己的名字又哭又喊的,谁不知道!”另一个门房撇嘴道。
“杨帆?!”五娘如遭雷击,不由得喃喃道。
二丫是知道五娘的前世的,也惊讶地长大了嘴巴,用眼神问五娘:“是不是你的前夫和那个小三?”
“杨帆?是不是个子高高的,皮肤白净,高鼻梁……”五娘有些语无伦次地问道。
“是呀!这位小娘子认识那个傻子?”门房道。
“认识……”五娘低声道。
化成灰都认识!
回去后,五娘一直呆呆的,一句话都不说。
林文英以为五娘生病了,责备姜奕没有照顾好五娘。
五娘苦笑着,连忙说自己没事。
郑子克觉得很奇怪,私下里问二丫,杨帆是谁,五娘怎么会认识他?
二丫白了郑子克一眼:“和你无关的事不用问!”
郑子克摸了摸头,应了声是,果然不再问了。
郑老爷子看不得郑子克往二丫身边凑,大声叫郑子克去帮着赶马车。
郑子克只好恋恋不舍地看了二丫一眼,去赶马车。
二丫冲着郑子克翻了一个白眼。
连自己的人生都做不了主的人,她才不会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