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传来的磨刀声,孙丹樱的脸『色』猛地一变。
燕皇察觉了,在桌子下面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冷静一些。
感觉到燕皇掌心的暖意,孙丹樱悬着的那颗心渐渐放下,但手指始终是冰冷的。
如今身处狼窝,她如何能安心呢?
燕皇、孙丹樱和老者三人吃饭很慢,等到大虎磨完刀回来,三人才刚刚放下手里的碗。
一碗豆腐汤下肚,老者浑身舒泰,他靠在椅背上,看了看自己的儿子,道:“大虎,这一大早上的,你磨刀做什么?”
“爹,我想杀只鸡炖汤喝。”
这话虽是对老者说的,但是说的时候他一直在看着孙丹樱和燕皇。尤其是说到杀字的时候,他加重了语调,其中的威胁意味,尽显无遗。
老者不知大虎话里的含义,只呵呵一笑,打趣道:“怎么,你出去了这几日,倒学会馋嘴了?”
大虎咧了咧嘴角,道:“是啊,嘴馋了,想吃些荤腥。”
“行,想吃就杀。一只鸡,不要紧的。”
“知道了,爹。”
这简单的对话,早已听得孙丹樱心胆俱骇。
她避开二人的视线,靠向燕皇,悄声道:“要不,咱们走吧?”
燕皇微微摇了摇头,如果没有大虎的出现,他们自当离开,可现在他出现了,并且认出了他们,那么这个时候他们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离开的。
不然,他们前脚离开,这个叫大虎的匪徒后脚尾随而至,就会要了他们二人的『性』命。
眼下倒不如待在这里,有这老者在身边,大虎不敢轻举妄动。
换言之,这个老者就是他们的护身符。
所以,现在燕皇并不着急离开。
恰好这个时候,老者看向燕皇,微微一笑,道:“老弟,外面天冷路滑,不如等天放晴了再走?”
燕皇假意推辞:“这不好吧。我们已经在这里叨扰了一日,再住下去就太不合适了。”
“老弟,你看你说这话,见外了不是?都是穷穷苦苦讨生活的人,谁都有落难的时候。在这里安心住下,别的什么都不要想。”
燕皇尚未说什么,老者的儿子大虎便先开了口:“爹,人家着急走,兴许是有什么要紧事呢,你就别拦着了。”
老者瞪了儿子一眼,道:“这快要过年了,能有什么要紧事?”
说完,不等儿子回答,他看向燕皇,道:“老弟,听我的,如今年纪大了,可经不起这一摔。外面的路这么滑,摔倒了可不是一件小事。”说罢,老者看了孙丹樱一眼,道:“老弟,你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替你这女儿想一想。你若是有个好歹,受苦的可是她。如今年关将至,你也不希望自己有个三长两
短吧?”
燕皇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再叨扰一日。”
听到燕皇这样说,老者乐了:“就该这样嘛。我这就让大虎去杀鸡,咱们中午炖鸡汤喝。”
“好。”燕皇笑着应道。
之后,老者乐呵呵地使唤儿子去杀鸡。
这时,大虎看向老者,道:“爹,家里的葱吃完了,萝卜也没有了。你去趟园子里,拔些萝卜和大葱回来,咱们中午好做饭。”
“好,我这就去。”老者笑呵呵的应道。
瞬间,燕皇心中警铃大作。
这大虎见赶不走他们,这就要支走老者了。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见状,燕皇当机立断,扶住了老者的胳膊,道:“老哥,闲着也是闲着,我也跟着你出去转转。”
老者含笑应允,燕皇又招呼着孙丹樱与他同去。
这个时候,孙丹樱哪里有不应允的道理?
于是,三个人一起朝着房子东边的菜园子走去。
因为昨日的大雪,地面上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
三人很快到了院子里,拔了萝卜,拔了葱,又拔了一棵大白菜,之后,三人每人抱着一样东西,满载而归。
他们回去的时候,大虎已经将鸡宰杀完毕,正在褪『毛』。
这时,孙丹樱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勇气,她快走几步,走进厨房把手里的大白菜放好,之后又很快出来,将袖子挽高,利索地接过了大虎手中的鸡,道:“我来。”
看到这一幕,燕皇的心没来由地一紧,他正要上前,却被老者拉住了胳膊。
老者呵呵一笑,道:“走,咱们去屋子里烤火。”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把燕皇拉了进去。
燕皇找不到推辞的理由,又觉得大虎现在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就放心地走进了屋子。
而这一刻,孙丹樱看向大虎,道:“我求你一件事。”
“说。”大虎站了起来,单手背后,冷漠道。孙丹樱咬了咬嘴唇,道:“如今我们误打误撞,到了你家里来,说是冤家路窄也好,说是我们命里该有这一劫也好,总之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事到如今我不求别的,只
求你能放过他。”
大虎瞥了孙丹樱一眼:“听起来,你倒是挺孝顺的。”
孙丹樱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沉默着点头。
“那你觉得,我会这么好心吗?”
孙丹樱抬头看向大虎,一双眼睛晶亮如水:“我看你对老伯挺孝顺的。我想,一个孝顺的人,心地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听罢,大虎别过脸看向别处,自嘲地笑了笑,吹了个口哨,进屋去了。
孙丹樱很快将鸡清理干净,端进厨房剁了,又洒了盐和调料放着。
待她做完这一切,老者招呼道:“丫头,做了这么多,手凉了吧。快过来烤烤火。你看,这火多旺啊。”
孙丹樱笑着走过去,挨着燕皇坐下。
老者用烧火棍从火堆里扒出了一个焖熟的红薯,道:“丫头,把这红薯吃了,暖暖身子。”
孙丹樱笑着接过,又觉得有些烫,就先放在了一边。
这时,老者看着她,笑眯眯道:“丫头,你觉得我家大虎咋样?”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孙丹樱有些『摸』不着头脑。而燕皇心中,却是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