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这个时候也来凑热闹,小雪如雨点慢慢的散落,平添了一些悲壮。
褚硕人使用御风,飞上半空,红色的衣袍飘扬,很是好看。
她也知道自己的御风才学了几天,能糊一会,但是长期控制还是不成熟,她要速战速决。
易梧瞧出了她的打算,在她刚飞上半空的时候,闪电出手,一手拽住硕人左脚,重重的把她扯下来。
御风,如果练到极致,能飘在半空,如神仙降临。
可惜她只学到了皮毛,所以左脚被拽的同时,她只能在空中停留很短的时间,就开始保持不了平衡,只能身体反转,俯冲下来右手出掌,与易梧过招。
御风作为特殊轻功心法,无需内力,只需控风,逃命挺好用。
可怜她的杀招不够内力深厚的易梧狠,内力全无空有招式的硕人,很快就力不从心,屡屡中招,不一会就已经生生受了几掌。
而且易梧的招式势如克她,她想逃,易梧把她拽下,拼内力?那就是他单方面虐打。
易梧也不想下死手,每次只是把她摔出去,不知道是运气还是其他,褚硕人总能在最后一刻,用御风提气从高台边缘返回,不至于摔下去出局。
易梧越来越没耐性,他基本已经摸清她的深浅,对付一个内力全无,只空有架子的人,他是真不想出杀招,但拖得越久,他妹妹就越危险,陌生人与亲人,不用选。
对不起了。
易梧立于高台中央,左手曲于背,右手藏于白袍下,突然就不动如松。
褚硕人与他对立,迎风相望,两手也在聚风。
“不好!”
刘一看出那个易梧藏着的手在酝酿,直觉不好。
鬼风这个时候拉住他手,小声耳语。
“等一下,你去阻止阁主,我出手相救。”
阿白?刘一侧脸望去,就看到许彦白手握住椅子扶手,细看也大惊失色。
许修罗盯着前方高台…右手却在凝聚内力?
两人眼神对视,骤然回神,他是要出手啊。
阿白比自己想象得更在乎这个褚硕人,都要亲手打破自己立的所有规矩了,上了高台生死不论,如果身为阁主的他出手,那么阁里众人肯定不服。
鬼风眼角打着暗示,刘一点头同意,鬼风出手,会受罚。
阁主出手,动摇人心,两相衡量,兹事更体大,还是鬼风出手为好。
十殿四人,此刻也是脸色凝重,大家都看出不对劲。
牡丹掏出了匕首,藏于袖内,轩辕掰断椅子一脚,拎木放肩。
毒娘已经放隐虫出去,就连大驱也默默握鼓。
“姑娘,算我欠你,对不起了。”
易梧眼神一变,狠辣无比,掌中凝聚十成功力,要一击必杀 ,无风袍起,这是真气。
褚硕人也盯着他,她还没有学内力凝聚于体,但是她的身体强度经过那几天挨揍,相信还是能抗一下吧。
她在打算用不要命的打法,正面抗下他一招,近距离用第一次御风那种暴风,去撕裂他。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硕人大叫一声,直接跃起,正面扑了过去。
所有人也跟着动了。
刘一扑向许彦白。
鬼风一闪飞跃上台。
少年双手抬椅子脚大喊一声跳上高台,牡丹抽出匕首紧跟上去,大驱敲响手中鼓,毒娘黑袍一挥,一群黑色虫子呼呼飙出。
冲过去时候,她看见了他们,心里一暖,认识你们,真好!
褚硕人眼角居然有一滴泪飘过,变成一颗雪花。
她直接扛上,手中御风还没来得及祭出,胸口就中一掌。
这个易梧太快了,比她快,她失败了。
“噼啦”
一声清脆冰裂般的声音,从她的胸骨发出,震进了所有人心头。
“不!”
不知道是谁,疯叫了一声。
也就是一息发生的事情…
刘一重伤倒地,口吐一口血,再也站不起来。
只见许彦白快如闪电,冲过去,看着那抹红色身影缓缓飘落,不够快,距离实在有点远,刚刚又被刘一阻止了一下。
他想接住她,他最珍贵的在前方,他尝过甜的滋味,不再想在寂寞当中偷生,他要接住她。
褚硕人没有躲开,而是生生受了他一掌,易梧一喜。
褚硕人如一片凋零的花,慢慢要坠入土里,变故出现了。
离地还有一段距离,褚硕人胸口骤然发热,灼热从内到外撕裂,就像有人在她肺里点了一把火,都要从喉咙喷出火来,她痛苦大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睛瞪大,无声嘶喊。
靠的最近的四人已经扑近,鬼风也到了。
许彦白更快,指尖都要触碰到她,突然,从褚硕人的胸口,猛地扩开一阵红光,掀起气浪卷着热气,把所有靠近的人直接弹开。
围着高台的众人也快速远离 ,内力不足的被热浪撞得直接吐血,内力强大的也踉跄不堪。
许彦白只是被弹出去,整个人还在半空,想要再次冲过去的时候,又被一股友一股气浪的力量弹开。
他心跳快的安抚不下来,他害怕,他阿母去世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害怕,这时候的怕,让他发寒。
但是却无能为力,只能眉眼焦急地盯着那个包围小狐狸的红圈。
气浪把周围的人与物全部弹开,形成一个红色血雾,形成一个大大的气圈,里面情形根本看不清楚,只能看到无数血滴在那个气圈内旋转。
许彦白没有离开,浮在半空,试探靠近,再被弹出,只能在安全位置与血雾相对。
事情发生得太快,众人不知究竟发生何事,都被震开,只能无声静待,望着眼前形成的怪异一幕,都惊骇不与。
何人能搞出如此大的动静?
无面扶起刘一,也静静望着这个看着恐怖的血雾圈。
刘一满脸悔色,硕人呢?
如果…万一…她有什么事,阿白会杀了他。
他确信…
当你非常珍视的人,你是不会想失去,万一失去了,会疯,会癫狂。
他看过阿白失去他阿母的癫狂,那时候有恨,支撑着他。
这一次呢?经历刚才那一掌,他可以肯定,硕人是阿白的命,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也要飞向她,现在的刘一无比后悔。
他不应该阻止阿白,他不应该堵上阿白不会杀了他的筹码,去阻挡他。
他不能替阿白决定任何事情,他错了。
刚才阿白是真的想杀了他,没杀他也没留手啊…噗,一口血喷又出,是他的悔恨。
好烫,褚硕人感觉到自己被火烧一样烫,一股股的热气在体内焚烧,似乎要把血肉烧的一干二净,鼻子与头颅都从里到外地烤。
骨头咯咯的响,每寸皮肤都在撕裂,每寸脊骨都被敲碎一样,筋断了再炼,这种痛,彻心彻骨。
痛苦让硕人在不断大叫,声声嘶喊,泣泣涕血,痛苦叫声响彻她神魂,凄厉如神嚎鬼哭,可是这些都是无声的,因为她的喉咙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冲击着她的脑袋。
不知时间如何,她觉得过了一辈子又一辈子一样无尽,她仿佛被怪物的手一次次撕裂,揉团,再撕裂。
她麻木了…!
直到一声小嗤笑,非耳闻,而是在她脑里浮现。
她知晓这种说法很怪,却是此刻贴切形容。
“谁?”
她在虚空的脑海里问起来。
【吾?将是你】
沉默…
【在悠长的岁月里,你们称吾为“圣虫”】
“虫?毒娘的那些虫?”
【嗯?它们?受吾驱使,非吾,吾乃圣,】
【吾之象如:物之微细,或行,或毛,或赢,或介,或鳞,以虫为象,凡虫之属皆从虫。此虫才属尔口中之虫。】
褚硕人再次默…
听不懂…
脑子里的声音沉寂下去,可能去从新组织了一下词汇。
【如此说吧,吾是圣,你说的那些虫,爬的,长毛有壳,有鳞的,反正只要从虫,吾都可以命令驱使。】
这么厉害?
“厉害,意思是只要是条虫,都要受你驱使?但是为什么你在我脑子里?为什么说你是我?”
【吾百年蜕变一次,生而化卵,灭而化石,化卵重生,需要与千年前立下血盟一族人的血液,寄身而生,不知为何,吾的宿主被杀,吾亦受创沉睡几百年,故至你出现。】
“……”什么石?什么卵?什么寄生?
【你是吾这次重生的宿主,吾寄生于你体内,待百年后再次化石化卵。】
褚硕人心里发毛,有条虫寄生在她身体里,好可怕。
“你是寄生在我体内的虫?呕…”无法接受,能毒死它吗?
【无知,要不是有吾,你早死一千几百次,吾呕心沥血次次救你,你不心存感激,还想毒死我?】脑海里的声音带着怒气。
硕人想起,许彦白说她体质特殊,再回想医魔说她恢复能力强大,这一次心脉皆碎后焚烧的感觉?
“我死了吗?”
【吾在,你死不了,至少活一百年。】
“哇,你这么厉害,就是我以前的体质特殊都因为你?”但是还是难以接受。
【吾只救你两次,吾也是那次被驱使之物唤醒,修复你的皮肉,第二次是此刻,你的心脉尽碎,吾焚烧重炼】
“你怎么会在我体内?”
【吾不知】
“不知?你刚才说要一千年前的血盟族人的血液才能活,我是那族的血液?”
那个声音沉默良久,【不知】
硕人汗了…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
【吾也刚重生,你是吾宿主,你知道的事,吾才能知道。你不知道吾怎得知?】
“好,我明白了,你就是我身上的护身符,能保我活一百年,你就再变成卵,再找一个人寄生。听起来一百年不死,也挺厉害的哈,不对,你不是说你上一个宿主被杀了吗?”
【此乃…吾恢复你心脉,消耗太多,吾要沉睡…吾之名:禹】
“喂喂喂…重点,你不是说能修复心脉血肉,那么你的上一个宿主怎么死的?”
那条狡猾的虫没有回答她,反而不知道做了什么,让褚硕人脑子一晃,震了一下,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