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耳离开后,朝着远处树林的方向飞去。
看着六耳的身影消失后,卷帘长呼了一口气,锯齿状的钢牙紧紧咬着,发出了“咯吱吱……”刺耳的声音。
这时,水面上泛起一阵浪花,千年鳖精从中飞出,来到了卷帘近前,小声说道:“大王,不要动怒,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还是会府从长计议吧!”
“从长计议?如何从长计议?这猴子好生厉害啊!虽然修为远远不及当年棍扫南天门的时候,但是,没想到他的仙术居然还在……实在是太可怕了,刚才,他并未使出全力,不然,仅凭这分身术,我便难逃活命啊!”
卷帘说着,看了看自己下颚被烧焦了的黑须,从地府边缘转了一圈,又活着回来的感觉,让卷帘感到了一阵阵寒意。
什么是劫后余生,卷帘眼前便是很好的诠释。
“大王,有一件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费什么话,现在四下无人,有什么话想说就说,何必吞吞吐吐。”
“是!”
千年鳖精小眼一转朝着六耳离去的方向看了看,随即说道:“大王,属下总是感觉,那个猴子并未走远,而是就在附近查看着什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
“大王请想,他刚才口口声声向您索要他师父。可是,眼看着就要得手了,只要将您击败抓住,便可威『逼』我等交换金蝉子。可是,他为何听了大王的话语,都未思索,便答应了呢?”
卷帘听后一愣,想了想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他是借着我的提议,有意的结束了这场打斗?”
“正是!估计他已经看出来了,金蝉子并未在我们的手里。至于他是根据什么判断出来的,属下就不知道了!”
“还有,之前我们从报信水鬼的口中得知,金蝉子已经到了附近,这方圆八百里,可都是大王您的地盘,在您的地界,还有谁有这胆量,有着手段,能够在那猴子的眼皮底下,抓走金蝉子呢!”
千年鳖精是一个内修悟道的妖修,智慧虽谈不上洞悉天道。但是,也修炼到了占卜因果的境界了。
听了千年鳖精的话语,卷帘想了想,突然大声说道:“不好!我的琉璃盏!”
说完,神形一闪,顾不得伤痛,分开河水,朝着府邸游去。
千年鳖精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得紧随其后。
千年鳖精刚刚到了府门前,突然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怎么了?难道是……”
千年鳖精想着,加快了身形,待其来到府邸内堂后,只见卷帘双膝跪倒在地,呆呆的看着满地的七『色』流光。
那些七『色』流光正随着河底涌动的灵气,不停的飘『荡』,四散开来。
卷帘张着大手,胡『乱』的抓着,却什么也抓不到,丝丝流光在其指尖流逝。
“啊……不要啊……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就差半个时辰,我就能回到天庭……啊……五百年了……为什么啊……”
卷帘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声音穿透了数百米的河水,在流金河水域山传『荡』着。
站在一旁的千年鳖精不知所措,想要上前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五百年了,卷帘为了重塑琉璃盏,花费了五百年,眼看着就要功成身就,却毁于一旦。这样的痛苦,常人无法理解。
“杀,给老子杀,把今晚守卫府邸的所有水族统统杀光,给我杀呀!”
过了许久,卷帘停止了哭喊,突然发狂,咆哮吼道。
那一双昏黄的双目,黑红相间被烧焦了的胡须,一口锯齿般的獠牙,每一处都透『露』着杀气,无尽的杀气。
“哈哈哈……杀了这些虾兵蟹将,你就能重塑琉璃盏了么?你就能找回已经流逝的五百年了么?想要夺回你曾经的荣耀,你只能靠你自己了!”
突然一道声音,在昏暗的水域中传出,声音轻灵悠扬,与卷帘的咆哮形成了鲜明对比。
“嗯?什么人?”
卷帘说着,寻声看去,只见远处幽暗的水域当中,平静的水面,渐渐『荡』漾,有一道金光伴着一个身影显现而出。
一个剑眉星目,身着鹤羽仙衣的金面童子,站在了卷帘近前。
“卷帘大将,五百年未见,雄风不减当年啊!呵呵呵……”
卷帘大睁着这双眼,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金面童子。
“如若我没看错的话,你,你是老君坐下的金面童子?”
卷帘震惊的说道,语气极为谦恭,之前的狂躁暴虐之气『荡』然无存。
“呵呵,还好,卷帘将军没有忘记我啊!”
金面童子说着,缓步来到了尚未完全消散的琉璃盏残片近前,缓缓抬手,一道金光在其掌间生出。
让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些本以碎散,随着灵气飘散的琉璃盏碎片,居然渐渐融合一处,形成了一块较大的残破盏片。
“这件宝物,是西天如来赠送给玉帝陛下的,象征着东西天的共荣同处之好。不过,物件毕竟是一个物件,怎么能够跟卷帘将军相提并论呢!”
金面童子说着,把手紧紧一攥,“呼……咔嚓……”的一声,刚刚聚集的残破盏片随即化为了道道七『色』流光。
“啊……”
卷帘呆呆的看着,心中满是疑『惑』,却『插』不上半句话。
“卷帘将军可知,当年立有救驾之功,本应重赏,天庭又为何将你发配于此么?”
“卷帘不知,还望童子明示!”
卷帘说着,躬身施礼。
“呵呵,这件事,先不说,我先让你看一眼,刚刚府中发生的一幕吧!”
金面童子说着,唇边微动,指尖一晃,“呼”的一声,一道金光流出,在卷帘面前化为了一道明镜。
明镜之中,现出了一幕,有一人施展神通,避开了守卫,来到了府中内堂,施展了法术,将搜集齐全,就剩最后融合的琉璃盏碎片,毁坏破碎。
“啊,原来是惠岸行者!居然是他!他,他为何……”卷帘看到明镜中的一幕后惊呼着,转向朝着金面童子看去。
“呵呵,很简单,让你对东天的怨恨更加深重,让你对西天的恩德更加铭记。从此以后,你便是西天的人,哦,这么说不准确,应该说是西天的一枚棋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