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不灵,还要河神何用?!”当清溪河河床最后的那摊浑水彻底被蒸发之后,终于有红了眼的年轻人扭头看向河神庙。
“落蛋,你想干什么?!”村长脸色苍白的站了起来,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太阳下站立,挡在了河神庙前。
“干什么?河神既然无用就该毁去,正是因为它才让我们连口水都喝不上!”那名被村长叫落蛋的年轻人脸色狰狞,又隐隐呈现出不正常的潮红,“大家都跟我一起毁了河神庙!”
这名叫落蛋的年轻人大吼一声,猛然一把推开老村长。
“我看谁敢?对神不敬是大罪,要受到神罚的!”老村长嘶吼一声,因为愤怒而颤抖的身子。
但是他身体被落蛋推开,一个不稳差点栽倒在地。
老村长的两个儿子赶紧上前扶住自己的老父亲。
“你想干什你?!”老村长的两个儿子愤怒的对着落蛋说道,“你要是敢去你就自己去!”
“有什么不敢?!”落蛋光着膀子,浑身瘦骨嶙峋,但却奇怪的拥有着一般人没有的力量,“谁愿意和我一起毁了河神庙?!”
周围那些刚刚狂热的人已经稍微恢复平静,一些人在刚刚抢水争斗中受了伤,不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那名年轻人仅仅的抱着刚刚缓过一口气的老娘还在痛苦。
听到落蛋的大喊,看着这边的争执,他们开始犹豫,面面相觑却没有人敢踏出一步。
或许没有人再想着祭祀河神,但是让他们鼓起勇气摧毁河神庙,他们还缺少一些胆量,刻在骨子里对神灵的敬畏让他们不愿意沾惹这不必要的麻烦。
那位老村长眼看无人上前,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这都要死了,竟然还是如此无胆!”落蛋似乎愤怒之极,猛然大踏步向河神庙走去,“今日我落蛋一人就足以灭了河神庙!”
“快拦住他,拦住……咳咳……拦住他啊……”老村长眼看落蛋竟然再次冲向河神庙,不由又气又急,使劲的推了一下自己的两个儿子。
可是两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阻止。
“你们……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老村长终于无力的哀嚎一声,声音伴随着酷暑消散着炽热的阳光下。
“砰!”的一声闷响,所有人心脏随之不安的剧烈跳动一下,落蛋一脚落在河神庙的泥塑的神像上。
“看,河神早就抛弃了我们,它已经走了!”落蛋扭头兴奋的嘶吼一声,目光从所有人身上扫过,“毁了河神庙,我们另请河神!”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部分村民几乎崩溃的神经,许多人脸上露出挣扎之色。
“啊……”李青神识一阵剧烈的疼痛,似乎有无数钢针再扎着自己,眼前阵阵发黑,随时都要消散。
“不能让他继续下去,一定要阻止他,要不然我会死的!”李青目光落在下面那个狰狞的身影身上,在他的眼中一丝丝黑气缭绕包围对方,露出丝丝狰狞的恶意。
又有数十道恶念环绕自己周围,似乎在试探着,又似乎在准备着随时都要进入自己的神魂当中。
“信仰反噬……”李青心中已经明白自己所处的环境,继续下去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就看你的了!”李青忍着灵魂的刺痛,目光挣扎着落在那神魂之中的河神之印上,“去!”
灵魂轻颤,整个人随着这一声轻喝而变得轻飘飘的……
而那已经布满裂痕的河神印上面又多了一道深深的裂纹,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快看!”有人惊呼一声,只见河神庙之中一道亮光闪过,一座无形的大印猛然从虚空之中落下砸落在落蛋头顶!
“啊……”落蛋痛苦的哀嚎一声,身体瞬间扑倒在地。
“河神显灵了,河神显灵了!!!”伴随着夹杂着兴奋和恐惧的大喊在人群之中炸裂,所有人迟疑一下,然后再老村长的带领下轰然跪倒在地。
“请河神爷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老村长激动的颤声说道。
其他人紧张的等待着河神爷的回复,刚刚那些想要毁了河神庙的年轻人更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露出丝丝恐惧。
“大家不要怕,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就在众人充满期望的等待着河神爷回应的时候,落蛋却从地上爬了起来。
刚刚灵魂剧烈疼痛一下让他栽倒在地,但此时落蛋已经缓过劲来。
“都是假的,河神已经没了!”落蛋爬出神庙再次呼喊道,“你们看,我根本没有事情!”
众人目光看去,果然看到落蛋身上看起来没有丝毫伤口。
不由心中再次惊异,沉积数年的河神留在众人心中的那道种子在三年大旱之下不复存在,而刚刚升起的那丝期待也在落蛋的怒吼声之中开始动摇。
“今日只能拼了。”李青感受到周围那些仍然没有消散的怨念和围绕自己的丝丝黑气,咬了咬牙再次搬运河神印之中所剩无几的残存法力,“蓄水术!”
“轰”的一声,李青眼前一黑,顿时陷入昏迷当中,“我最后的希望……”
“今日我就要踹倒河神庙!”那落蛋眼看自己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刚刚如同幻觉一般,不由再次鼓起勇气,又想起黑夜之中的那道黑影,在众人惊愕的眼神当中再次返回神庙,一把推在神像上面。
“哗啦”一声,神像倾斜歪倒,旁边若是没有供桌阻拦,恐怕散落在地化为碎泥。
“轰隆”一声炸响在神庙之中响起,众人惊慌失措的后退数步,有人倒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连滚带爬的远离神庙。
“河神爷发怒了,河神爷发怒了……”人人心中升起这个念头。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砸碎神像才能完成任务!”落蛋这个时候同样害怕无比,但是想起那个黑影告诉自己的一切,反而决定豁出去。
“住手!”就在落蛋举起已经歪倒的供桌砸向神庙头顶的时候,一道苍老的身影大喊一声猛然从外面扑来。
落蛋被撞倒在地,头重重的碰在坚硬的地面顿时一阵轰鸣。
落蛋摇了摇头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然后看到了闯入神庙把自己撞倒在地的老村长,恶向胆边生,抬起供桌一角向着老村长的头上砸去。
这一下子若是砸中,老村长恐怕要命丧当场。
“父亲!”老村长的两个儿子匆忙赶紧来,一个猛然抱住了落蛋,一个扶起浑身泥土,倒在地上的老村长。
“你们还看着干什么?河神庙显灵,清溪河有水了!!!”老村长嘶哑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闻言浑身一震,艰难的转头看向清溪河。
那里刚刚被众人汲取枯竭的河床,此时竟然涌出一眼清泉,虽然细弱无比,但是所有看到的人都恍如看到了神迹,呼吸急促……
“我们……有水了?”有人难以置信的呢喃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