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畸变典仪》
煤油灯摆在阁楼显眼的位置，积年累月的燃烧着的煤油，产生的烟雾将屋顶熏得漆黑，看上去就像是一幅来自群山和薄雾之间的怪诞风景。
奥伯龙从未进入过阁楼，他甚至不知道这里还有一间工作室。
未知就意味着秘密，秘密就意味着新的发现。
随着活化金属们地毯式的搜寻，他的确找到了有价值的新东西。
那是一尊刻满符文的古铜色大摆表，造型古老，就像蒸汽机和钟表的结合，奥伯龙在里面发现了一本皮革包裹的书籍。
书籍的封面上用彩色的鹦鹉羽毛装饰着了一枚眼睛，那枚眼睛吸引着流光，好似倒映着天穹。
当奥伯龙看到这本书籍的时候，他的眼中似乎只剩下那枚牵引着流光的眼睛。仿佛眸光一转，大千世界就倒映在那怪异的瞳孔中，深深的沦陷了进去……
冥冥中，好像有个魔鬼在奥伯龙耳边低语——它叫畸变典仪……
奥伯龙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澈，他刚刚出现了幻听？
不，应该不是幻听。
他刚刚听到了这本书的名字！
在亚空间里有个邪神掌握着畸变的领域。信奉祂的巫师或学者身上多多少少会发生变异，比如长出羽毛，四肢畸变，身上蹦出第二颗头之类的。
如果奥伯龙没猜错，这本书可能就是源于祂。
钟表匠什么时候拥有了这种危险的东西？
审判官们调查的时候，没有发现这本书吗？
毕竟这本书藏觅的位置实在是不怎么隐蔽，稍微鼓捣一下就能发现了。
奥伯龙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地面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脚印，有些还带着街边的泥土。
这不可能是奥尔多留下的脚印，他是个爱惜钟表店的人。
难不成，这本书，是有人在审判官搜查以后，特意放进来的。
就在奥伯龙感到不对劲的时候，那只由羽毛构成的眼睛忽然眨了一下。
它就像活物一样，凝视着奥伯龙，眼眸中带着奇异的力场，仿佛把周围的光线都吸走了，只留下一片死寂般的阴暗。
在环境灰暗的阁楼中，忽然响起一声阴翳的笑声。
“让我看看，是哪个贪心的小猫准备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书页自动翻卷着，黑色的雾气从书卷中升腾而出。
它像是灰尘又像是雾霾，数十双冒着蓝光的眼睛在其间闪烁着。
“贝利！”奥伯龙面无表情，“你躲进书里干什么？”
“不，不对！剧情不对！”恶魔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你应该被上面的文字吸引，可怜巴巴的祈求着伟大的巫术之主赐予你些许恩惠！”
奥伯龙扯了扯嘴角，决定袒露实言。
“我不会做这种耻辱的事情……况且，我也不认识里面写的什么。”
数十双冒着蓝光的眼睛同时瞪大，恶魔不敢置信的问，“你不认识字，这不可能！这真是个卑劣的谎言，你掌握的奇怪文字是怎么回事？”
“那是汉语，另一种语言。关于这个世界的文字，我认识的不多！”奥伯龙耸了耸肩，实话实说。
汉语和这个世界的语言有本质的不同，其中的差距大概就像汉语和拉丁语的差距那么大。
奥伯龙过英语四六级都费劲巴拉的，更别提在这种高强度的工作环境下还有空余时间学习本土语言。
“天杀的帝皇！都是因为他和他愚蠢的官僚，才让你们变得如此愚蠢！”
恶魔贝利感到一阵晦气，但仅仅过了半分钟，他再度亢奋起来，“不过，现在有个天赐的机会摆在你面前！”
奥伯龙警惕的望着恶魔，“如果你想教会我文字，想都别想！”
恶魔恼羞成怒:“你不想知道这本书里到底记录着什么吗？”
奥伯龙瞥了一眼书籍，眼底掠过一丝忌惮。
“不需要，我大概猜到这本书上记录着什么——”
来自亚空间的禁忌知识！
在帝国总有一些不怕死的学者研究禁忌的知识，他们钻研发掘亚空间知识，通过仪式和步骤，获得了一些匪夷所思的力量。
但凡事都有代价。
在这个世界，尤为如此。
贝利坏笑着，数十颗眼睛就像星星一样闪烁着，“哦，不过是一些能让凡人变强的无害小妙招而已……”
奥伯龙瞥了一眼恶魔，从怀里取出怀表，金属在他手腕间迅速活化，像一团软体动物般变形重组。
他举着怀表按在书籍的扉页上——
驱魔仪式的第一步，吟唱唯物主义圣经！
小小的阁楼内响起了宏伟而庄严的宇宙真理。
“天杀的奥伯龙！”
伴随着一声惨叫，书籍拼命挣扎，那长满眼睛的烟雾尖叫着缩回书里了。
恶魔在这个物质世界暂时的消失了。
一页书签却在挣扎中掉在地上。
奥伯龙捡起书签。
那是一张铁灰色的金属名片，上面描绘着一个肥胖的男人举着开封的罐头，满脸微笑的竖起大拇指。
“汉格鲁蚁牛养殖场，帝国的良心，星界军吃了都说好！”
蚁牛养殖场？
奥伯龙握住书签字若有所思。他知道这个地方。
泰恩小镇的养殖场有时候会将产出的麦秆稻杆运往其他地方，蚁牛养殖场就是其中之一。
奥伯龙对那里算比较熟悉，蚁牛养殖场的产品是生命力极为顽强的蚁牛肉罐头，原材料源于一种外星生物：蚁牛，它们的什么都吃，饥饿的时候连泥土都能啃食。
或许是因为这种特性，蚁牛的血肉非常有活性，制作成罐头的饱腹感极强。
蚁牛养殖场的名片为什么会出现这里，难不成和钟表匠奥尔多有什么关联？
奥伯龙脑海中浮现出很多疑惑，但他缺少解答的关键。
索性，抛开杂念不再多想。
奥伯龙在房间内翻找了一下，捡起皮革把书籍包裹起来。
这本书籍是重要的物证，它应该交到审判官手里。
至于书籍中的知识，奥伯龙不会去看——明知道一杯水里有毒，哪怕水的味道再怎么甜美，奥伯龙也不会去喝。
当奥伯龙从钟表匠的小屋走出来的时候，天色也已经不早了，他小心翼翼的重新关好门。
此时的街道上陆续传来食物烹饪的香味。
一些餐厅已经陆续开门，机仆在街道上摆着发黄的躺椅，撑起了遮尘的阳伞。
透过那些被油烟熏黑的玻璃，能看到一些机仆，正在用工业酒精勾兑酒水。
这些的机仆算是一种人造机器人，本质上是血肉和机械结构，创造的半自动机器人。通过对生物脑进行编程，使机仆掌握一定的技能，一般用于代替帝国的劳工。
小镇的大部分卫队就是由机仆构成的。
闻着香味，奥伯龙揉了揉肚子，天色也不早了，午饭都没解决呢。
他走到餐厅门口，犹豫着，迟疑着。
机仆举着价格牌，表情和动作就像僵硬木偶，“蚁牛肉罐头，九枚农业币一个！”
那张掉落的名片此刻仿佛浮现在脑海，鬼使神差的，奥伯龙摸出硬币，递了上去“给我来一个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