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机魂
天，亮了。
奥伯龙碎石堆中扒拉出已经晕厥的镇长。
奥伯龙摸了摸后者的鼻子，嗯，还有呼吸。
那么问题来了！
他的一个小时两枚农业币应该怎么算？
明明是去调整钟楼时间的，结果撞见了一只恶魔引擎，撞见恶魔引擎到也不算什么，结果整座钟楼被骑士战甲一剑劈碎了。
镇长也重伤昏迷。
等等，他不会要倒贴钱吧！
就在奥伯龙踌躇的时候，机甲上走下来两个奇怪的人，这种奇怪是指外貌和气质两方面——
由于长期在外太空生存，两人的体型更为高大，消瘦，头发和皮肤色素大量流逝，整个人浑然若白玉一般，带着一种瓷器般精致脆弱的美感。
或许是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的缘故，两人穿着白袍，步伐从容而自信，保持着一份自得的优雅。
但下一刻，奥伯龙就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穿着白袍的年轻人双手紧捂着胸口，险些把崩溃二字写在脸上。
被斩断的钟楼，被机甲踩踏的房屋，街道，踢坏的建筑……这些损失换算的赔偿加起来足够让整条街道焕然一新。
他无不沮丧的说：“完了！希维尔，我们要赔钱了。”
白毛少女警惕的后退几步，“什么叫我们！你是杜尔特洛晨星的骑士，我只是你的小扈从……”
“但希维尔，你是我的亲妹妹啊！”
“抱歉，泰德斯，祸是你闯的，咱俩不熟！”
奥伯龙咳嗽了两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他诚恳的说：“我很感激你们，尤其是这尊战甲操纵者，感谢你们将这座钟楼斩断……”
穿着白袍的年轻男子连连摆手，眉头鼻子眼睛皱成一团，似乎连脸上的雀斑都消失在褶皱中。
“朋友，别说了！我们真的没有操纵这台战甲，这都是战甲自动执行的指令！”
奥伯龙故作愕然道：“是这样吗？我还以为杀死那头怪物的是你们呢？原来是战甲自动执行的指令？”
空气似乎安静了几分……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奥伯龙指着断掉的半截钟楼里，石像鬼贾司尔特死不瞑目的残骸，说道：“以帝皇之名啊，你们拯救了我一命！或许，也能称得上拯救了我们的希伯特镇长一命！”
看到兄妹二人脸上的表情，从恐慌中变为惊愕，他们捂着鼻子靠近石像鬼，似乎在确定什么……
奥伯龙默默退到一旁。
这几天的经历，让奥伯龙明白了一件事，小镇里的混沌势力太多了，加起来都能打一桌麻将。
他不得已得要推出两个与之无关的人，混淆视听，掩盖自己是异端的事实。
抱歉了！两个憨厚的家伙!
奥伯龙叹了口气。
过了大概二三十分钟。
两位法务部的警察姗姗来迟，两人头戴鹰翼纹章的毡帽，身上裹着棕绿色的碳素材质的便服。在腰间挎着一柄火铳。踩着铮亮的皮靴。
那天清晨，奥伯龙曾经见过他们，两人跟在镇长身后，低调而恭敬。
这两位帝国的警察，看到极具破坏力的场景，险些认为，这尊骑士战甲和他的操纵者打算背叛帝国。
法务部警察召集了一大群护卫机仆将无辜的骑士和他的扈从围了起来。
直到奥伯龙告诉给他们事情起因结果后，这个误会才得以解除。
其中一人决定先对镇长的伤口进行处理，另一人则带着消息离开，这个消息会在不久后，传递到基因修士的身边，
骑士家族和机械神教签订契约，他们不属于星球总督管理，他们真正的顶头上司，是机械神教。
过了一会儿，基因修士们从街道尽头走来。
修士，法务部警察以及骑士陷入了你问我答的尴尬环节。
至于奥伯龙，他退居一旁，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站在角落中。
正巧这时，一张羊皮纸从天而落，飘到奥伯龙头顶，他伸手摘下羊皮纸。
《自检报告！》
【指令执行结果，完成，结论：斩首净化。】
奥伯龙仰起头，注意到那尊庞然的骑士战甲——反关节的支足屹立在大地。两肩披挂着城门板的骑士家族纹章。一手握剑，一手握着热熔炮，一张拟人化的金属头颅俯视着奥伯龙，似乎想要诉说些什么。
它身上覆盖着漂亮的蔚蓝色喷涂，可惜历经无数的战火和漫长岁月的跋涉后，喷涂已经尽数消失了。
奥伯龙伸手触碰战甲由星尘凝固成的石檞，蓦然间，他感到一阵温柔的颤动。
机械的每个部件都在颤鸣，混合成熟悉的二进制语言，“……赞美欧姆弥赛亚……”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骑士战甲发出的语言。
最开始，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毕竟在帝国的高压政策下，不可能出现有自我意识机械，且不说这种技术是否还存在，任何人工智能都可能被奸奇的电子恶魔所污染，从而变为憎恶智能，反叛人类，所以机械只能是机械。
当然，也有些奇怪的家伙会赋予金属其他的含义，比如除了机械神教，
这群赛博改造，兼宗教狂热分子，对金属造物诉诸于信仰，捏造了一个名为万机之神的宗教符号。
他们固执的认为机械中有灵魂。
然而，在这个有亚空间的屑宇宙，机魂还真的就存在！
就像被称之为欧克兽人的绿皮，他们对一件事越发坚信，那件事就越可能成功。
或许机魂也是一样，在成百上千年的信仰中，即使金属也能产生微弱的意志。
想到这里，一个想法不可遏制的浮现在脑海中，如果他将这尊骑士战甲活化，会发生什么呢？
“奥伯龙？”在不远处传来基因修士亚莎士的声音。
奥伯龙转过身，一群人手捧着羊皮纸，似乎在等待自己。
奥伯龙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修士，有什么事吗。”
大基因士双手合十，那张隐藏在兜帽下的脸，略显苍白浮肿，他问：“你在面对这尊……怪物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
“我在祈祷帝皇保佑！”奥伯龙低垂着眼帘。
“赞美二进制欧姆弥赛亚！那么，你是否感到恐惧和慌张？”
奥伯龙轻轻点头。
大基因士似乎得出了一个满意的答案，他如同边缘地区传教的帝国诗人，用恳切的言辞倾诉着那如烈火般的信仰，“事情很明了，在这尊骑士战甲中，或许蕴含着一个真正的，忠诚的机魂。它沉睡着，将它那如狮子般的力量蓄积在每个螺丝和轴承之间。直到今天，帝国的敌人出现了，于是他在沉睡中苏醒，挥出了锯链剑。”
“诚然，这尊高傲的机魂造成了小镇损失，但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失去了一个敌人。这里发生的事情，我们会告知审判庭，希望他们能给出一份令众人满意的答卷。”
事情似乎告一段落了。
奥伯龙心底一松。
亚莎士朝他缓缓走来，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他拍了拍奥伯龙的肩膀，轻声说：“奥伯龙，希望你能记住这段经历。机械中蕴含着的忠诚的机魂，得机魂钟爱的人，都是天生的幸运儿。”
奥伯龙回过头眺望着那尊巨大的骑士机甲，他总有中感觉，那尊机械在呼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