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解刨者
穿过祷告厅，就是生物殖场。
穿过生物殖场，就是单分子基因转录室……
当奥伯龙辗转来到转录室内的时候，被另一位基因修士告知，今日的基因转录手术取消了。
奥伯龙颇感遗憾。
那位基因修士又称：如果他对机仆改造手术感兴趣，或许可以去生物芯片移植室。
生物芯片移植室，批量移植生物芯片的地方。
目前的泰恩小镇，需要批量使用生物芯片的生物，只有两类：一种是机仆，另一种是被称之为格洛克斯兽的生物。
格洛克斯兽比一般的野兽更加凶猛残暴，想要将其作为肉畜养殖，必须为其进行额叶切除手术，安装芯片控制进食，排泄，保证其稳定的增肉量。
至于机仆芯片安装手术，也是一个道理，将一个人的额叶和影响机械植入体的器官活生生的切除。随后安装芯片，制作成无思想的机器人。
奥伯龙对血腥的【无思想役】没什么兴趣。
不过，一想到今天，什么都捞不到，奥伯龙又有些不甘心。他又冒昧的询问对方能否允许他观摩学习，因为这位修士也在利用仪器进行基因转录研究。
对方很和气的要求他离开。
奥伯龙只能沿着原路离开了。
在通往生物殖场的走廊上，奥伯龙见到两个同样是来学习的技术工人，他们急匆匆的往外走，脸色苍白的厉害。
奥伯龙正感到困惑的时候，一道踉跄的身影，从某个小房间钻出来。他扶着墙，拼了命的呕吐着苦水，仿佛能把中午吃的营养膏全都吐出来。
带着困惑，奥伯龙走进他们逃出来的那个房间。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那同样刺鼻的氨基制剂的味道，扑面而来。
度过最初的不适后，奥伯龙打量着这里的环境。
几束手术室的冷光照亮房间的场景，纳米纤维蛛网牢牢的束缚着一个浑身染血，抽搐挣扎着的人，他的脊背沿着脊椎完整的切开，露出红绿交错的纤细神经束。
从这巨大的创口往上，数十根纤细的透明的塑钢管，刺入受害人的颅骨中，逐步排干脑脊液，同时释放絮雾状态的冷冻剂维持颅内高压。
沿着创口往下，一双染血的手腕，握着单分子手术刀，精准而稳定的切割着受害者的无用脏器，其中包括胃，肠道，胆囊和唾液腺体等等……
手术刀的主人哼着小调，慢悠悠的切割着。从他背后伸出的机械植入体时不时对受术人喷洒着冷凝药剂，除菌保鲜。
听到脚步声，亚莎士撇过头看了奥伯龙一眼，然后继续自己的手术。
“你来了！”声音带着一丝雀跃。
奥伯龙环视周围，生物芯片移植室只有他一人，亚莎士修士应该是在对他说话。
“是的，修士！”
“那么走上来，认真看一看吧！这是个很难得的机会！”
奥伯龙硬着头皮走上去，受术者他正巧认识，是c层养殖间的饲料运送员，听说经常因为酗酒惹出不少的麻烦事。
镇长一直宽容他犯下的过错，允许他在养殖间继续运送饲料，而不是做更苦更累的粪便清理员。
如今运送员像深陷蛛网的猎物，残存的意识让他发出悲凉的求救声，“救……救……”
“咦？我没有将声带切掉吗？”亚莎士修士有些惊讶。
“他，为什么……”奥伯龙艰难的咽了咽唾，他想吐。但他不能。
“他打算偷走一些珍贵的东西，费喜丽实验制剂，一种压制生物思维的药剂……”亚莎士修士如是说。
“小镇是没有刑罚的，对于那些犯了错的人，我们会尽可能容忍，但是容忍是有限度的，比如偷窃，就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虽然你们目前属于镇长希伯特的财产，但是对于偷窃的人，希伯特和我们秉持一样的态度。所以，不用担心希伯特镇长会生气。”
运送员流下了混合着血液的眼泪。
亚莎士说完后，转手递上染血的手术刀，温和的询问道：“要试试吗？”
仿佛一个杀人狂，对他发出杀人邀请。
奥伯龙艰难的咽了咽唾沫，紧张的握住手术刀，金属刀刃上残存的温度和粘稠感，提醒他这并非梦境。
亚莎士修士颇感歉意的说：“因为这场不愉快的盗窃事件，我不得不打乱原先的计划，不过，或许我可以换一种方式补偿你。”
奥伯龙握着刀，抿着嘴，久量后，才缓缓说，“修士，我应该怎么做。”
“切开他的喉咙，摘掉声带。声带在会厌下方，由声带、声带肌和黏膜覆盖层组成的皱襞。”
奥伯龙点点头，带上无菌手套，伸手按住受害人的脖子，他打算从脖侧入手，切开颈部斜肌……
亚莎士愉快的眯起眼睛，好似陷入了某种追忆中，“我以前在巢都生活的时候，为了生存，我一天能解刨上百具尸体，在人体手术方面，我应该比大多数基因修士要熟练。”
活化手术刀牵引着奥伯龙的手，破开表皮，脂肪层，割开肌肉，抵达喉管……
“巢都真是个恶劣的地狱，像我们这种流水线诞生的婴儿，只能像野草一样，拼尽全力让自己的活下去。不过，巢都也有个好处，污染严重，人类就像工具一样随时会腐坏。哪里最不缺的就是人。我记得，大概两顿口粮就能买到一个新鲜的器官。”
喉管的隔层是翕动的声带。奥伯龙操纵着刀，分割着声带肌和黏膜层。受术人因为痛苦而抽搐着，但手术刀总能避开那些颤抖的肌肉……
“我一直认为，人类是最具智慧的生物，我们能通过反复的学习，掌握某些机械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就比如，我现在即使闭上眼睛，也能在两三分钟内解刨一具人体。我一直认为积累和天赋缺一不可。”
奥伯龙缓慢的拨动着声带，受术人咳嗽着，粘稠的血浆就像活喷泉一样，从他的咽喉间涌出。
奥伯龙取出声带，低垂着眉眼，“失血了……”
修士语调依然轻松，“失败了吗？”
“不，成功了！”奥伯龙摊开切割好的声带。
修士眯起眼睛，声带中响起欢快的声音，“很棒，奥伯龙，即使以专家的眼光来看也是如此。我有时候，觉得我们是一类人。相差无几的出生，不甘平庸的意志，以及足够优秀的天赋。接下来，我要为他安装机械植入体和【腺体器官】，你有兴趣吗？”
奥伯龙抿着嘴，身体依然因为不适而颤抖着，他低垂着头：“是，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