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祝圣者
奥伯龙很快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
怪物无动于衷，惘然的朝前走动着，在它背后出现第二只，第三只，更多的怪物……
火光在黑夜中摇曳着，照亮着那群披着残破衣物的怪物。
它们驼着背，姿势就像猿猴一样，手臂长的足以够到地面。野兽一般的面孔被那对可以张开的下颚占去了大半的空间，两对信息触须在空气中颤栗着，摸索着。如同蜗牛的触须。
它们是蚁牛，这个宇宙中相当坚韧的生物之一。
蚁牛的脑花暴露在外罩着半个铁壳子，在脊背后的凸起上顶着一台由轮盘、轴承和发光能量通管构成的箱体机械，从中时不时传出清脆的代码敲击声。
由于蚁牛天生的狂暴特性，蚁牛场的技工不得已用类似改造机仆的方法，控制蚁牛的行动。
但此时，这些怪物的行动轨迹好似被设定好了一样，它们捧着煤油灯，按照代码设计的路线，行走在街道中央，一直朝着牧场尽头走去。
奥伯龙两人就这样被它们熟视无睹。
上千，不，甚至上万的蚁牛就像流亡的传道士，连成一条漆黑的直线，按照某种特定的规律前进着。
它们那不完整的发声器官，竭尽全力的模拟着人类的语言，仿佛成了一条浩瀚长诗！
“……偻步出其下，触地腐菌生。”
“仰惊万仞势，溃穹当吾肩……”
“然，世间未有生，焉有死？”
“仅献七万七千七百七十七祝圣者，长桓于凋腐之限？”
空气诡异到了极点。
奥伯龙忍不住咳嗽两声，吐出一团泛黄的浓痰。他伸手抓住唐吉歌德的胳膊，缓缓的退入了小镇的某处房间中。
他用能够找到的一切东西捂住口鼻。
但他心里明白，面对纳垢的瘟疫任何的防护措施都无济于事，除非他能再度找到不可接触者。
“吾主，你还好吗？”唐吉歌德能明显感觉到奥伯龙的变化，心率渐渐提升，体温渐渐升高，额头上逐渐渗透细密的汗珠。
“二次感染了而已！小问题！”奥伯龙痛苦的咳嗽着，此时的他，心中满是惧怕和一种命中注定的释然。
如果他没有来到这里话，恐怕这里发生的事，注定无人知晓。
人们只会惊讶于一场瘟疫忽然爆发，然后夺走了数不尽人的生命！
直到这场瘟疫最终无药可救！
不，或许有救！奥伯龙紧紧握住衣诀中的魂石，其中蕴含着一道解药，一味治病的良方。
“爱莎！”奥伯龙暗暗叹了口气。
握住这块魂石，他感到好受了一些，作为治愈女神的眼泪，魂石能清除奥伯龙身上的疾病。
他透过那沾满灰尘和肥料尘埃的玻璃橱窗，观察着这条无尽蔓延的吟唱者队伍。
“这座小镇的确危险，您是对的！”唐吉歌德缓缓的说。
奥伯龙脸上流露出遗憾的表情，
“问题不在于这里！这是一场瘟疫的祝圣，一场绝望的狂欢，在感染中活下来的人，都会成为灵能者。有个最简单治愈的方法，就是将那些变成灵能者的患者，一个个杀死！瘟疫自然也就消失了，感染者也将不药而愈！”
奥伯龙叹了口气，握着风暴双管火铳，他抚摸着火枪上的符文，感受着某种名为机魂的跳动痕迹——机魂安顺的如同绵羊，却能在暴躁的时候，释放出毁灭的力量。
奥伯龙缓缓道：“并且我也打算这样做了！”
此刻，火铳中发出咔哒声，仿佛机魂在赞许。
“我认为您在做一件正确的事！”唐吉歌德愉快的说。
某一刻，窗外，蚁牛身上的血肉散落，它们的手臂率先落在地上，在上万只蹄子的践踏下，碎裂成肉泥。
紧接着，那些抵抗能力脆弱的蚁牛，最先被疾病击垮，它们身上长出蜂巢般的孢疹，滚烫的脓汁随着皮肤破损而流淌。它们器官飞速腐烂，最终无法支撑他们继续跋涉，逐一陷入了甜蜜的死亡。
后来者踩踏着前人的尸骨继续向前，上万的步伐同时践踏，他们所走过的道路变成个了一条糜烂血肉长路。
当奥伯龙推开门时，仅剩的跋涉者就像多米诺骨牌般倒下，身躯在晨曦的辉光下化作一摊活着的脓液。
脓液继续向前，好似要连接成一个伟岸且亵渎的符号！
一股烂肉的恶臭弥漫在街道上。
奥伯龙的神色微微变化，遮掩住口鼻。
很快，奥伯龙意识到自己手中带着爱莎的泪水魂石，他带着些许报复式的快感呼吸着空气中四溢的腐败味道。
“吾主……”唐吉歌德忽然有些担心起奥伯龙的精神状况。
奥伯龙捂住鼻子，抚在柱子干呕了起来！
“我很好。”奥伯龙擦了擦嘴角的唾液，颇为嫌弃的看着地面上的逐渐干涸的血肉。
蚁牛的血肉在地面上勾勒出一道墨绿的符号，仿佛持续的吟唱着，赞美着。
在奥伯龙的感官中，以太狂潮逐渐狂暴，他仿佛看到无尽的天穹下，倾压而下的腐败蝇潮。
这些腐败蝇潮并非是为奥伯龙而来。
它们是为了……
小镇中央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
奥伯龙抱住火铳，朝着那个方向冲去，“唐吉歌德，走！这个小镇诞生了一个瘟疫感染者！”
他穿过街道，穿过摆着巨幅广告牌的广场，径直冲向声音的源头。
奥伯龙的步伐稍微顿了顿，在他眼前出现了一条充斥着折磨和死亡的街道，上至当地的农业贵族，下至普通的技工，都以一种可悲的姿势被倒挂在肉钩上。
好似待宰的牲畜。
他们的皮肤被剥下来，制作成一只人皮包裹成的杯子，放在脚下用来承接他们的痛苦和血液！
一个活人喘息着，挣扎着，那双泛白的瞳孔中逐渐挤满透明的虫卵，他依然能看见奥伯龙。
“救命！”他呼唤着。
奥伯龙递出火铳瞄准这个畸形变异的人，“你，怎么回事！”
“他逼着我们，吃下了……吃下了！活的！”他想要呕吐，但是吐出的只是一堆活着的虫子，浑身透明的寄生虫。
“帝皇啊！救救我吧！”那个男人显然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