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I'm your father
在奥伯龙杀死基因修士后。
一人逐火而来。
奥伯龙抬起头时，正巧看到洒落着星光的灰斑纹毡帽，以及那一身一成不变的黑天鹅绒尾服。
他嘴角耷拉着一条黄金烟斗，伸出手整理了一下黄金单边眼镜。
那条如同艺术品般，布满青铜色花纹的机械植入手臂，有条不紊的擦拭着眼镜上沾染的灰尘。
良久，他重新带上眼镜，嘴角裂开笑容。
“干得不错，奥伯龙！”
他用力的拍着手，血肉和金属相互碰撞，那响声沉闷之极。
就像一个观众，给予舞台上的演员肯定的赞颂。
“镇长……”
奥伯龙抿着嘴唇，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此刻也逐渐明朗。
良久，奥伯龙问：
“钟表匠是你杀的？”
镇长咬着烟斗，笑着摇了摇头：
“我只是告诉塞西莉亚，有个叫奥伯龙的小孩，经常遭到那个老头子的骚扰。结果，钟表匠没活过第二天……”
奥伯龙垂着头，内心一阵哀恸。
他深吸一口气，声线颤抖，“那清晨开来的屠杀列车，是你干的。”
镇长长舒了一口气，语调轻快，“猜错了。”
“塞西莉亚用杀戮和死亡的仪式召唤恶魔，我负责在她离开后，把尸体搬上车，给她一个惊喜。”
奥伯龙默然后，继续问：
“钟表匠家里的《畸变典仪》，是你放的？”
“对！”
“推荐我去当手术刀，是为了试探亚莎士修士？”
“对！”
“你早就知道钟塔里，有问题？”
“对！”
“山姆的死亡，也是你一手策划的。”
说到这里，镇长沉默了着，脸上带着一股勉力和颓唐感。
“唯有那件事，唯有这场屠杀，我感到遗憾！”
他摘下帽子，对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的小镇，致以歉意。
奥伯龙顿时觉得格外荒唐，“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人都已经死了，过多的忏悔反而更像是鳄鱼的眼泪。
“忏悔不是为了给别人看的！”镇长摘下帽子放在胸口上摩擦。
“而是为了自己的心安”
“所以，希伯特，你必须得到那枚聚魂圣杯对吗？”
镇长咬着烟斗，他没有回答奥伯龙的问题，他反而问道：
“莎乐美想要拯救她那畸形的孩子……”
“塞西莉亚想要拥有夺回人类丢失荣耀的力量……”
“亚莎士渴望使全体人类完成基因层面的飞升……”
“每个人都有欲望。奥伯龙，你的愿望又是什么？”
他的愿望？他当然知道他的愿望是什么！
奥伯龙冷笑道：“一个交易！一个诸神也得答应的交易。”
镇长神情愕然，忽而荒唐的大笑着，他用力的鼓掌，笑的泪花四溅。
“真的，奥伯龙，我们身上的共同之处太多了！如果换个时间和地点，我真想和你好好谈一谈！毕竟……我的愿望也是一个交易。”
奥伯龙看着镇长拙劣的表象，渐渐的觉得越发无趣。
但无论如何，拖延时间的目的达到了，地面已经停止了传震颤感。
虽然，金属被震成一堆粉尘，但它们随时可以聚合起来。
变成足以致命的武器
镇长一拍脑袋，
“瞧瞧，人一得意就容易忘记事。”
“我差点忘了，你最擅长什么！”
他吐出烟斗，眉飞色舞的扯下那条艺术品般的金属机械臂。
就好像在拆下玩具的关节。
在他那条空荡荡的袖口，忽然剧烈抖动两下。
随着，噗的一声，一条布满五彩斑斓羽毛的手臂爆出。
他活动着那只长着绚丽羽毛的手臂。
一道璀璨的火焰，接连点燃他的每个指头。
他抬起一团火焰，就像洒沙子般抛在金属物件上。
惨白的火焰在瞬间融化了金属。
奥伯龙看到这一幕，恍惚间觉得有些可笑。
他最重要的秘密，想不到都被人看穿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再掩饰什么，“唐吉歌德，杜尔特洛的晨星，克拉肯海妖。”
“起来！”
大地上接连掀起排浪声音，数十条金属触手直指天际！
巍峨蓝青色骑士支撑着身体，站在奥伯龙的身后。
每个机械机构都在疯狂运作，喷薄着排浪状的蒸汽。
地面上，一团金属沙砾倒卷，仿佛盘旋成风暴。
在这沙砾风暴中，
一尊旧时代的金属铠甲，提着动力剑，以一种优雅而迅捷的姿态站在镇长面前。
“抱歉了，镇长阁下，现在，你的对手是我！”
镇长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即使同时面对四位敌人，他也毫不畏惧。
他用力的鼓掌，就像个小丑拼命的卖弄着自己。
“奥伯龙，你的灵能非常强大，远超于我！”
“但你得记住，你所面对的每一个对手都并非凡俗。”
“我们得到混沌的赐福，或强大，或智慧！我们是诸神神选！”
镇长打了个响指，一团黏液从布满羽毛的掌心间不断涌出。
就像下水道的淤泥般连带着坠落在地上。
“我的灵能，偏向预言！”镇长幽幽道。“所以我大多时候，靠脑子战斗。”
随着，镇长话音落下。
奥伯龙感到一股强烈的反胃感从身体中传来。
他捂住嘴，拼命的咳嗽着。
最开始是血，然后是糜烂的内脏块！
疾病？还是剧毒！
奥伯龙从怀里掏出魂石，猛吸了几口。
“不不不！奥伯龙！没用的！”
镇长叹了口气，“我该怎么形容呢？这是一种基因上的缺陷。”
“每个希伯特家族的男孩，都有类似的基因缺陷。一些特殊的东西，对他们来说是剧毒！”
奥伯龙瘫倒在地上，不甘的挣扎着，“你对我做了什么！”
“奥伯龙，你还不明白吗？”
希伯特的眼中带着确切的悲伤，
“有哪个农业贵族，会对自己的技工那么和蔼，规定你们的必须按时下班，免费提供食物，以及达到饮用标准的水，对你们翘班几乎从不过问……”
“你们虽然都是从流水线出来的婴儿。可当初制造你们的基因，源于希伯特，源于我。”
“尤其是你，奥伯龙。”
希伯特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格外苦涩和沮丧。
“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聪明伶俐，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可惜后来他死了。”
“他也叫奥伯龙。”
“无论，你信或不信——我是你血缘上的父亲。”
奥伯龙紧咬着牙关，腥臭的鲜血从咽喉中冒出。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冲击着他的思维。
他仿佛听到至高天中，那倒映无尽命运的水晶宫，传来的邪祟的大笑声。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