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管心魔，陈绪拉开书桌前的座椅。从储物袋掏出自己的准备好的本子与笔。
——选择“家”成功，已明确原主为一阶修行者，本计划离开三个月，还有两个月回来，不出意外不用考虑。
——房间初步神识扫描完毕，安全等级上升一级，但今晚之内要彻底确认临时驻留地的安全。避免要杀的人就在自己身边的囧况。
写到这里，陈绪停了下来。
原本铺开到整个房子的一阶神识，集中到数寸大小，精细到纤毫毕现的程度。逐寸扫描每一处可疑的地方。
衣柜、地板、厨房、储物柜……
三十秒，除有人的房间外都已经彻底扫描完毕。
然后是对有人的房间冒充常规检测。
高情商——因为灵感敏锐的凡人在有极低可能发现水平较低的一阶修行者的窥探。
特别是他这种‘速成品’。
低情商——一阶修行者中几乎只有他会被凡人发现。
老妇人的房间中最特别的是各种药品，似乎是因为什么原因身体特别虚弱多病。
没有这一类常识的陈绪特意上通讯器查了一下。
现在的凡人虽然理论寿命达到150岁，但一旦超过百岁身体就会因衰老自行走向衰弱，开始疾病缠身。
修行者法力仅仅可以救廖廖数次，但一旦多了老人身体就会产生依赖，离开了修行者的法力就会因为一些非常平常的小病死去。
更何况修行者的法力也不是无限的，不可能无时无刻地往一个凡人身上输送。
所以一般低阶修行者的亲属都是尽可能吃药，在与疾病的斗争中维持身体的健康。
按照网上信息，逐个检查药瓶与药品外观是否符合，尽量避免被下毒的见鬼情节。
一切正常。
自己住的房间与被遗忘的“哥哥”的房间，除了他现在还无法通过神识自动解析的电子产品外一切正常。
然后是……“弟弟”的房间。标准的阿宅，塞满了各种他不知道的动漫人物，书籍，还有……。
这个“弟弟”虽然宅，但确实不是什么“寄生虫”，他在网络上有自己的收入足以维持现有的生活。
这在过往网络信息审核严上加严的时代简直就是稀有物种。
第一次使用神通就遇上了稀有物种，陈绪花了一秒思考是否该跑路换一个“家”，但还是放弃了。
现在出去可能被明显强度高于白天的监控强度发现。
……
“现如今的人族其实是可以对每一个族人，每一个修行者的因果、命运、现状进行监控，形成一个没有犯罪，将叛族之举提前扼杀的‘乌托邦’的。”
“你知道为什么这项提案甚至没有人提过吗？”
少女用幻术画出一个被无数丝线束缚着的提线木偶，如同真人般开口、行动。然后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木偶便成了一个社会。
陈绪想了想回答道：“因为这样只是消除了犯罪的结果，绝大多数犯罪的原因——秩序的错不会有任何改变？”
秩序不会改变，长久地维持‘稳定’，这样的乌托邦只是上位者的乌托邦。
甚至在这个世界，这样一个秩序与族群是注定要灭亡的。
少女摇头。
“因为这样一个精密的系统一旦出现超越它监控的存在整个系统便它是予取予夺的后花园？”
命运的掌控者永远都是命运的可怜虫。
这是这些天陈绪听少女讲的最多的一句话。
少女再次摇头，道：“因为——”
“——修行者不需要”
傀儡社会霎时间烟消云散。
“修行者不需要无意义束缚自己的枷锁，他们也不需要一个无犯罪的社会。”
“罪犯与缉捕人员的一次次手段博弈是刑侦手段的升级。”
“戍守者与灾厄、诡异的对抗是在积累经验与数据。”
“哪怕是用一座城换取能够突破现有防线的邪魔的信息与突破手段也是值得的。”
“踩在亡者血肉构成的阶梯，走向整个族群的未来。”
少女的嘲讽之色洋溢于表，继续道：“所以现在人族每一座城市的治安措施只维持在一个‘合理’的成本。”
“它不希望你犯罪，但又希望已经犯罪的你能拿出点有意义的手段，哪怕只是他们所获一本无意义的卷宗也没关系。”
“但你往后就要祈祷有生之年人族的普及化的刑侦技术不要侦破你的手段。”
受害者是否申冤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用修行者犯罪倒逼技术的发展。
“总而言之——以你那猥琐的神通的级别，只要注意避开修行者，不特意犯罪，是可以正常在人族城市活动的。”
她很讨厌陈绪的回家神通。
其实教育才是预防修行者犯罪的最低成本且有效的途径。
陈绪意识到少女是在有意无意向他传递着她自己的情绪。
这个问题他估计主要还是因为成本。
在物质丰富教育良好的基础上，人会犯罪的可能本就不大，花费在追缉罪犯身上的资源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有更好的流向。
……
至于为什么夜晚的监控力度比白天更高。
那么太阳的信息涉及机密很高，但疆域外面永远是黑夜笼罩的荒域对于中低阶修行者而言已经能够说明很多东西了。
——我们头顶的太阳不是普通的恒星。
在某种上下一心的默契下，人族依旧保留着一到晚上就加强监控力度的习惯。
各种各样的扫描密集程度大幅度提高，种类包括神识、因果、命运、热成像、超凡波动等林林总总。
这种见鬼级别的监控力度甚至令陈绪一度怀疑自己是否该直接去和城市管理高层摊牌说自己是落魄人族大能，请求支援算了。
……
“别妄想了，虽然过去的你的敌人都死了，关于你的记录被你自己抹除得只有少数几个人记得。但老女人的妹妹可是将你列入清除名单的，甚至关于她的信息我也只能记住这与你有关的一条了。”
已经理解了‘她’是谁的陈绪无语，
说好的唯一一个呢？
果然四大恶人其实有五个，唯一一个的人造智能一定有第二个。
……
——初步确认临时据点安全，但要记得每次回来时都要再扫描一次，防止灯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