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余桂植阻拦的话还没说出口，吴啸犬已经一巴掌扇在解大财的脸上。虽说吴啸犬也知道不能闹出来人命没有用全力，但仍然还是将解大财打了个天旋地转差点晕过去。
“本官不是没给过你机会。现在还敢给本官耍些小心思？”
蹲在解大财跟前，王烈轻轻拍打着他的脸。
“现在本官也懒得和你多说些什么，只给你两个选择：回去以后统计出来每年铁冶所在满足基本的钢材供应外，最多能够剩余多少铁矿。统计完了后从今年起每一年都将这些多余的铁矿送到镇夷所。”
“第二个：本官回去以后这就给家父写封信让家父启奏陛下调查一下每年从边境，尤其是从兰州流到那些草原蛮子手里多少铁和钢。”
别看大梁立国仅仅不到百年，但王烈敢笃定，这种边境坐拥大铁矿的地方一定有着往草原走私铁、钢的行为。只要下来查，那就是一查一个准。
所以解大财会怎么选也就不用说了。
“请王知府放心，从今年开始下官一定将所有多余的铁矿逗哥诶镇夷府送过去。”
“解大使果然是个识时务的。放心，本官回镇夷府后便上奏陛下请陛下下旨，不会让解大使难做的。”
最后拍拍解大财的脸，王烈起身向脸色略显难看的余桂植拱了拱手。
“今日多谢余知府引见，本官来兰州的事情已经办完，就不劳余知府相送了。”说罢，王烈带着吴啸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楼上马车后直接往城门那走。
谁料刚出城没过多久，马车便被一名中年男子拦了下来。
“敢问可是王知府当面？”
掀起马车帘子，王烈探出头来：“别在本官面前装模作样。敢过来拦马车，你还敢说不知道是本官坐在这里面？”
“是小人唐突了。还请王知府恕罪。斗胆来打扰知府您，是我家主人有事想与王知府商议，不知可否请知府稍待片刻？”
“本官只给他一刻钟。”
话毕，王烈将车帘一放，不再理会这男子。
说是一刻钟，实际也就十分钟出个头，街上哒哒的马蹄声便在马车前停了下来。
“甘州中护卫都指挥使黄雪一见过知府。”
“卫指挥使？”来人身份明显超出了王烈的预料。
“不知黄指挥使来此何意？”从马车上下来，王烈打量了一番黄雪一的神情，看上去不像是来找茬的，是以王烈的表情略显舒缓。
“末将前来叨扰王知府，是听闻近来王知府奉陛下之命组建了一支千户所？”
“是又如何？”
“不敢瞒知府，末将此次来，是为了前年袭击镇夷所一带名为柯察的部落而来。”
黄雪一的话让王烈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前年袭击了镇夷所的草原部族和他王烈有什么关系？
“此言何意？黄指挥使还请说的清楚一些。”
“上个月末将撒到草原上的斥候发现了这柯察部落的踪迹。得知此消息后末将便打算这个月或者下个月对此部落进行清缴，正好听闻王知府来了兰州，便想问一下王知府是否也有意一同清缴此部落？”
“实不相瞒，本官刚刚上任没有多久，对柯察部落也没有什么太多了解，还请黄指挥使细说。”
“根据探子汇报，柯察部落约有五百余户人家，算起来能够上马作战的男丁不会超过千人，王知府的一个千户所和末将麾下将士定能轻松清缴。”
上门来送军功的？还是上门做套的？
柯察部落完全称得上孱弱的实力没有让王烈被军功冲昏头脑，而是第一时间开始怀疑起黄雪一的用意。
跨区域协助友军清缴，虽说有王子腾在，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这只仅限于赢了的情况下。
如果黄雪一想要使什么绊子，比如谎报柯察部落的人口，或者偷偷与草原私通进行埋伏，那等到他带着一个千户所兴冲冲的跑过去结果损失惨重，那就不是王子腾能保得住的了。
到时候他连知府估计都没得做，还得被继续往下撸。
站在王烈对面的黄雪一见他眉头微皱，立刻就明白了王烈的顾虑。于是他上前一步，低声说道：“王知府可知末将今日为何来此？”
“嗯？”
“二十年前，甘州中护卫的指挥使乃是家师。直到三年前家师因病无法继续留在任上，这才让末将侥幸坐上了这个位置。结果就在一个多月后便有人找上末将想要重启商路。”
具体是什么商路，黄雪一没说，王烈却也清楚。
无非就是向草原走私。
这其实很正常。此前王烈就笃定肯定有铁矿流入草原。
实际铁矿还只是小头，除了军备这种东西这些边境军官、贵族应当还能有些脑子知晓厉害不去碰外，什么造好的铁器、茶叶、布帛、盐巴之类违禁品通过走私渠道流入草原的一定是海量。
在草原上不管是哪一个部落，都一定会重金收购这些玩意。
如此利益诱惑下，不可能没有人铤而走险。
很显然，黄雪一的师父便是这样的军官。不过换成他这个徒弟上位以后就变成了二五仔。
“拖不下去了？”
“王知府果真慧眼如炬。三年前他们还好声好气与末将商议，去年开始就已经有些威胁的意味。没有意外，到今年他们的耐心就已经快要被磨光。是以在听到王知府您就任镇夷府后末将才会上了些心。
黄雪一说的是就任镇夷府而不是到了兰州，也就是说他确实一直在琢磨投靠的事？
对于黄雪一的说辞王烈当然不能这么三言两语的就信了。但他的话也是为今日的突然前来赋予了些许合理性。
一个不愿意与当地军官贵族同流合污的有志之士跑过来投靠他这个皇党完全说得过去。
但王烈还是不能完全排除他是在这钓鱼的可能性。
“这样吧黄指挥使，本官对你的遭遇深感同情，还请让本官回到镇夷府以后好好斟酌一番。毕竟这妄动刀兵不是个小事。”
斟酌？哪来的时间斟酌？黄雪一一听王烈这么说当即心里就急了。
回了镇夷府他王烈是稳坐钓鱼台没人能打扰，他黄雪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卷铺盖滚蛋了！
一咬牙，黄雪一只能将自己最后的底盘彻底掏出。
“还请王知府原谅。此前末将向知府隐瞒了些许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