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一边道歉,一边一个劲儿地打自己巴掌,她祈求得到叶思菀的原谅。
然而,叶思菀并没有原谅她。
她冷冷地对白芷说:“今夜,你就跪在这里好好反思一下,月坤,我们进去吧。”
月坤见状,他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最终没开口,直接带着叶思菀往叶影默的寝殿走去。
白芷对叶影默的执念,是叶思菀所不知道的。
今日,白芷之所以自告奋勇陪叶思菀到默王府,就是为了见叶影默最后一面。
没想到叶思菀却如此对待她,就因为她一时不小心说错了话,就阻拦她见心上人最后一面。
白芷此刻虽然人跪着,但是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恨意,而此刻关心叶影默的叶思菀,根本没有发现白芷的异样。
月坤把叶思菀带到了寝殿外,并没有开门让她进去,而是在窗户上戳了一个小洞,以便她可以看到叶影默。
叶思菀把头凑近窗户的小洞旁,然后她把眼睛对准小洞口,没想到,她却看到一幅足以令她心碎的画面。
房间里的叶影默,此时像一个牲畜一般被捆着,身体也被铁链拴着。
他丝滑的秀发变得乱蓬蓬,衣服也因翻滚都是褶子,脸色惨白到毫无血色,神志已接近崩溃的边缘。
叶思菀看着此情此景,眼眶顿时红了,接着从中涌出一股股热流。
她仰头,强行闭了闭眼,而后又睁开双眼,她的眼睛离开了那个小洞。
叶思菀流着泪,哽咽地询问月坤:“怎么会这样?”她有些控制不住悲伤的情绪。
月坤脸色沉重而哀伤,然后对她交代了实情。
“五公主,主子是为了救你,才服用的丹药,那种丹药,会让他在七天之内,内力尽失,而且主子要忍受整整七天肌肉刺痛,服用它的人,很少能够坚持下去,最后都是自戕而亡。”
听到月坤的解释,叶思菀恨透了自己。
为何偏偏在叶影默生病期间,她被绑架了呢,如果换个时间,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呢?
“那就没有其它办法,能缓解王兄的疼痛吗?”
叶思菀还是不死心,一个劲儿地问着月坤,月坤摇摇头悲伤地说:“这种药,只能用自己的意志扛过去,别无他法。”
叶思菀的心,此刻充满了愧疚,她爱叶影默,没想到最后,让叶影默受伤最深的同样是她。
她想帮叶影默分担他的痛苦,但是此刻的她,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影默受罪。
她又把眼睛凑近小洞,继续心疼地看着房间中的叶影默。
她却发现叶影默居然在自残。
他用嘴撕扯着手臂上的皮肉,一下又一下地撕扯让叶思菀看了揪心,他的手臂上此刻已是血迹斑斑。
叶思菀终是忍不下去,她想破门而入,她要去制止叶影默伤害自己的行为。
她的手刚刚搭在门上,就被月坤冷冷地拦了下来。
“五公主,主子现在不希望你见他,在下劝你还是不要进去。”
叶思菀眼眸猩红地望着月坤:“月坤,王兄他都这样了,我都不知他还能活多久,拜托你,就让我进去陪他好吗?”
而后,叶思菀又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我担心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陪着他了,我求你。”
月坤看着叶思菀痛不欲生的样子,终是心软了,侧身放叶思菀进去。
“五公主,请你一定要照顾好主子,让他有生的希望。”
月坤充满希冀地凝着叶思菀,叶思菀垂眸坚定地说道:“你放心,我会尽全力让王兄活下去!”
“吱——”
门被打开了,但并没有引起叶影默的注意。
他现在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抵挡那刺骨的疼痛,无暇顾及其他。
月坤待叶思菀进入后,便把门关上,然后静静地守在门外。
叶思菀带着哭声说:“默,我来了。”
叶影默隐约之间,听到有人唤他“默”,他急忙把目光移向门口处,看到心中一直想念的人儿。
他一度以为叶思菀只是幻觉……
最近几天,每天他都会看到叶思菀出现在眼前,开始的时候,他不愿意让叶思菀看到狼狈的他,还让她快走。
后来,叶影默才知道,他看到的那些叶思菀,其实都是他的幻觉。
真正的叶思菀,从来没有出现过。
所以,每次叶思菀出现后,他不再让她出去,而是享受产生幻觉的那一刻。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幻觉持续不了多久,不到一会儿的时间,叶思菀的影子就会消失在空荡荡的房间中。
叶思菀看到叶影默不说话,只是用痛苦地眼神望向她,眼神中有疼痛,有思念,有深情。
她缓缓地走过去,轻轻用手抚摸着叶影默的脸庞。
她发现今日的叶影默,和几日前的叶影默,几乎是两个不同的人。
前几日的叶影默英姿飒爽,像个大英雄一般救她于危难之中,而今日的叶影默,清瘦了许多,满脸的憔悴,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叶影默以为这次的幻觉也会马上消失,没想到叶思菀却向他走来,还抚摸了他的脸颊。
温润而真实的触感,让叶影默心头一震,难道这不是幻觉?
他忍着痛苦,不确定地问道:“你真的是菀儿吗?”
叶思菀看着叶影默连她都不认识了,还需要确认一下,顿时令她有些崩溃,汹涌的眼泪从心底流到眼中。
她开始大哭,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默,我是菀儿,你不认识我了吗?”
叶影默听到她的确认,随即扭头躲开了叶思菀的手,他把头深深地埋入了身后的被子里。
他不想让叶思菀看到现在的他,看到如此残败不堪的叶影默。
即便他要死,也希望在叶思菀的心目中,他永远是那个英俊的,能护她周全的爱人。
而不是如今这个丑陋无比,神志不太清晰的疯子。
叶影默在被子里很忐忑,他担心叶思菀会随时揭开被子,让他暴露在她的面前。
但叶思菀没有这样做,刚刚在门外,月坤特意嘱咐过她,叶影默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如今的他。
叶影默藏在被子里,他在不断地颤栗,肌肉的疼痛一直摧残着他的身体和意志,叶思菀用手轻抚着他的背。
然后她强忍着泪水,温柔地说道:“默,我都知道了,一切我都知道了,你都是为了我,才会有今天的痛苦。”
“剩余的这三天,菀儿会一直陪着你,我不会嫌弃一个为了救我,连自己性命都不顾的大英雄,你能出来看看菀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