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书离动作不快,眼睛也没有看着刀锋,反而静静的看着秋月,清晰的在她勉强保持平静的面容上看到了转瞬即逝的恐惧。
秋月面色苍白,全身紧绷,习武之人敏感程度异于常人,尤其是遇到危险的时候,肌肉的本能快过头脑反应。
她几乎下意识的脖颈后仰,同时手掌伸平,速度极快的袭向陆书离的咽喉。
陆书离嘴边依旧噙着笑,只是眉眼瞬间冷了下去,握着匕首的手腕翻转,绕着秋月袭过来的手腕划了过去。
秋月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她这一动手,便没有了退路。
气势骤然一变,与刚刚跪在地上唯唯诺诺的婢女判若两人,不顾手腕上的伤,从地上一跃而起,化掌为拳,招招凌厉,奔着陆书离的死穴攻了过去。
陆书离脚步后撤,旋身而起,一手捏着杯盖负在身后,一手握着匕首,单手对敌,身姿潇洒。
还能抽空说上几句规劝的话,“秋月姑娘,我若是你,便立刻收手,至少还能活着。”
“将军若是我怕是会自戕,怎可能束手就擒做俘虏。”秋月攻击不停,殷红的血顺着手臂滑落,染红了衣袖,她却像察觉不出疼一般。
陆书离微微一愣,随即勾了勾唇角,下手却丝毫不弱,顺着秋月的手臂上挑,匕首的刀锋抵在了她的喉咙上。
挑眉向她看去,“秋月姑娘,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现在可以回答了吗?”
秋月垂眸看了眼刀锋,纤长的睫毛将各种情绪尽数挡在眼眸之中。
陆书离皱了皱眉,收了匕首,转过身,丝毫不在意的将整个后背暴露在秋月眼前。
将手中的杯盖放在黑衣人捧着的茶杯上,慢条斯理的坐回椅子上。
“你是何人?受何人指使?目的为何?”
陆书离声音柔和,语速缓慢,一字一字,说的无比清晰。
秋月静静的站在原地,手臂上的血顺着手指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黑暗之中她看不清对面人的面容,她心中设想了无数个办法,却没有一个能让她顺利逃脱,活着离开这里。
过了许久,她嘴角勾起,“我是大宛国人,皇家训练的死士,受淑妃指使,目的是让姓景的都尸骨无存。”
陆书离眼眸轻轻一颤,淑妃!阿烨的母亲!
随即又想到什么一般,低低叹了一口气,“秋月姑娘的才能,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秋月呼吸微微停滞,便不再开口。
陆书离微微偏头看了眼天色,漆黑的夜色缓慢的散开,朦朦胧胧看清了景物的轮廓。
再过不久,天便要亮起来了。
无端的就多了几分烦躁,“既然秋月姑娘是死士,自然熬过刑,试试看华容国的可有不同。”
秋月脸色一白,睫毛震颤,眸光轻闪。
可不等她有下一步动作,陆书离骤然贴近,速度之快,不过眨眼间人就已经出现在眼前。
“咔嚓--”
下巴被卸掉了。
陆书离又抬眼看了眼天气,转手将匕首扔进了黑衣人怀里,脚步匆匆往外走去。
天色渐亮,雾霭散去。
南雪儿睁开眼睛,慵懒的蹭了下枕头,又习惯性的回转身子,却没有看到熟悉的人。
摸了摸床铺,手下一片冰凉,好看的眉眼微微皱起,刚要起身,就见连翘轻声的推门进来。开口便问,“少爷呢?”
连翘脸色有些不好,“少爷晨间回来换了件衣裳,有急匆匆的走了,叫您自己用早膳,不用等他。”
“回来?”南雪儿敏锐的从中挑出了违和的词语,不解的反问道。
连翘忍了又忍,最后哎呀一声,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昨天少爷带回一位女子,安排进了北苑,昨夜您睡着后,少爷便去了北苑,天亮才回来。”
“小姐。”连翘上前扶住南雪儿的手臂,连少夫人也不叫了,“您说少爷是不是有了其他心思,您才嫁过来不过半年,他就.........”
“连翘!”南雪儿眼神凌厉,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再胡说八道管不住嘴,便回南家去。”
连翘吓了一跳,随即想起来南雪儿嫁进来时对她们的警告,‘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少夫人恕罪,奴婢知道错了。”
南雪儿挥手让她退下,呆坐在床上许久未动,脑中闪过与陆书离相处的点滴。
一颗心被混乱的思绪搅动的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