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在宋军和西夏交战最激烈的不远处,一队队怪异的骑兵开始映入眼帘出现在众人面前,数马相连,甲坚马精。
根据《宋史·兵志》记载:
“有平夏骑兵,谓之‘铁鹞子’者,百里而走,千里而期,最能倏往忽来,若电击云飞。
每于平原驰骋之处遇敌,则多用铁鹞子以为冲冒奔突之兵”。
而另据《宋史》描述:“以铁骑为前军,乘善马,重甲,刺斫不入;
用钩索绞联,虽死马上不坠。遇战则先出铁骑突阵,阵乱则冲击之;步兵挟骑以进”。
尽管西夏面前的局面很混乱。
李绰却并没有放弃。
他带来的是西夏的主力生擒军以及王牌部队铁鹞子。
铁鹞子是西夏的重甲骑兵军团,作战时,骑兵与马匹间“用钩索绞联”,并将单个的骑兵汇聚成若干鱼鳞状小方阵。
按照梯次配置,形成前端微凸的整体进攻阵型,借助平原地势的宽阔依次展开以达到最大程度发挥重甲骑兵的快速冲击优势。
不仅如此,西夏人发明了黑科技的冷锻技术,所谓“冷锻技术”通俗来讲就是将金属材料在常温下经过折叠锻打加工而形成新型材料。
这种冷锻工艺打造成的兵器具有强度硬、精度好和表面质地光滑等优点。
咱皇宋大文学家苏轼对由冷锻技术铸造而成的“夏国剑”钦佩道:“试人一缕立褫魄,戏客三招森动容”。
而宋人也给西夏兵器夏国剑打出了“契丹鞍,夏国剑,高丽秘色,皆为天下第一”的满分评价,可见西夏兵器独步天下。
而李绰派出的这些重骑身上身上穿着的是这个时代最好的瘊子甲。
“去之五十步,强弩射之,不能入”,足见西夏重骑兵铁鹞子配备的“瘊子甲”的强大防护力。
估计也只有宋朝的步人甲能与之抗衡,可步人甲需要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的猛将才能佩。
终于,在生擒军拼死撕开一道口子的情况下。
李绰以及铁鹞子的领将发泄了来之不易的战机。
破阵,杀敌。
一旦西军覆没于此,大宋的秦陇一带将门户大开,自己带着党项人重演当年五胡乱华景象也不足为奇。
果然,当下重骑兵出现在战场上时。
前面和西夏兵打得火热的宋军纷纷愣了一下,然后开始下意识的撤退了,甚至不用军官的吩咐,宋军开始大面积的向后撤去。
西夏的铁鹞子们如同一拳打在3棉花上,只觉得自己这边似乎还没用力,但是宋军就已经倒下了。
于是,西夏大军几乎本能的就追了出去。
一追,结果发现面前的宋军似乎被吓破了胆,只顾着仓皇逃窜。
李绰心中大定,这一支宋军有那个味道了,还是他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配方,宛若三十年前他还是个百夫长的时候,肆意打着草谷的场景。
尽管宋军退的幅度不是很大,有的地方已经白刃相见,不知道多少人被砍翻在地。
可李绰知道,有缺口和没缺口是不一样的。
宋军只要被撕开一个缺口,那么自家大军就能彻底将其终结。
党项勇士定能如当年契丹追赵光义一样,一路狂追把宋军部斩杀干净,说不定对面的那位官家,会重现当年驴车战神的风采。
终于。
战场上如同一根琴弦被崩断了。
西夏的铁鹞子和那些精锐的生擒军骑兵露出了锋利的牙齿。
不远处的东南方向地平线上烟尘腾起,先是一缕黑线,然后迅速向前推进,烟尘滚滚如同一条张牙舞爪择人而噬的黄龙,风驰电掣一般飞卷而来。
曲端笑了。
最前排的宋军将士将自己身上的包裹取了下来,然后力气大的人奋力将其投掷出去。
一时间,包裹里面露出的面粉,石灰,沙灰顿时就在川陕大地上肆意的飞翔。
再加上今日的风势,有利于宋军。
无数灰尘吹向那些来不及闭上眼睛的西夏大军和他们麾下的战马。
西夏军膝下的动作不由得一滞。
曲端特地从赵宋官家这边取来的经,人造大雾术。
借着片刻的功夫,宋军开始纷纷撤离战场。
李绰一开始也被吓一跳,可当看见宋军疯狂逃窜的身影,脸上的笑意又重新回来了,尽管宋军搞了那些歪门邪道,可是一盏茶的功夫之内,宋军还没有跑出去几百歩。
就这点距离,自己这边的战马只要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能轻易的撵着宋军不放。
李绰直接传令道:
“骑兵速速追击,勿走脱宋军一人。”
夏将铁鹞子部队拓跋木辛,骑在马上观瞧,来的不过几千个骑兵,随即冷笑一声道:“这些宋人得了失心疯,以为这点鬼魅手段竟然能够挡住我等,上马,给我杀光他们!”
西夏的骑兵迅速的追了上去。
然后他们看到了不远处宋军越过那些壕沟,这些壕沟看起来好像挖的并不长,不少西夏的骑兵好手脸上都露出了轻蔑的表情。
这种距离的壕沟宋军还要用梯子,他们的战马轻轻松松就能跃过去,然后追杀对面的宋军。
拓跋辛木直接一挥马鞭说道:
“跃过去,随俺一同追杀宋贼。”
无数的骑兵起舞,他们看着脚下棱角分明的壕沟,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当战马越过一个最高点的时候,身子受地心引力的引导向下坠落,所有的骑兵惊恐的发现,他们没能够越过这一道小小的土坡。
为什么?这土坡这么矮小,俺们的战马连围墙都能跨越过去。
…
拓拔辛木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他们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战马根本越不过这道简单的壕沟。
然后身子掉入沟内,在狭隘的地形,脖子和身躯,还有几百斤的重量撞在了一起。
拓跋辛木感觉浑身无力,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肋骨已戳穿了自己的器官。
他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一头闷倒在粘湿腥膻的地上,到处都是热血流出在寒冷中冒着的白气。
眼睛盍上的最后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仿佛看到了宋军的旌旗,插在了兴庆府的城墙之上,西夏,似乎败了。
骨裂的声音清脆可闻,铁鹞子骑兵们也兑现了他们的承诺,人虽死,却未曾跌落马下。
李绰仿佛整个人掉进了三九天的冰窟窿里面,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冒着凉气,自己挥一下最精锐的将士,居然倒在了一条壕沟下面。
李绰万万没有想到,对面的宋军弄出了现代战争中对付坦克的戈兰沟,这玩意儿参杂着几何学的知识。
看起来这道沟的距离并不远,实际上底层的泥土加上顶部的小土堆,足足有七到九米的落差,这是不少主战坦克都难以逾越的距离。
而宋军的轻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踏上的战场,宋军的骑兵是最早离开战场的部队,甚至是因为他们的离开,才导致了宋军阵型的溃散。
宋军对于骑兵的使用大多都是在于护翼左右,西军虽然战马多,但是单对单的和蛮人厮杀,亏本不说,还不划算。
当宋军骑兵重新归来的时候,西夏大军赫然发现他们最精锐的铁鹞子部队居然和一道壕沟在抗争。
宋军这时候在主将曲端的命令下停下了脚步,无数军中的厮杀汉提着金瓜长斧这些种兵器狠狠的冲向了壕沟下面的夏军重骑兵。
失去机动性的重骑兵,面对重型破甲武器,毫无抵抗之力。
虽然他们的盔甲能够扛住,可他们的五脏六腑却受不了重物的锤击,不少重骑兵被打得五脏,一位口吐鲜血。
或者被人一斧子劈碎头盔,身子软塌塌的倒下,却依旧停留在马上,这样的场景十分的骇人。
完了,一切都完了,大夏国的国运之战要输了,宋金会放过颓然的大夏么?
想到这里,李绰不禁心头愈发地紧张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攥紧住了手中的宝刀。
遥望底下黑云般的宋军骑兵,一只巨大的黑手似乎把他拖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渊,也就在他陷入莫名的恐慌之际。
西夏士兵又爆发了一轮恐慌,拉肚子的士兵越来越多,这对他们的战力折损达到一个恐怖的境地。
原本,军队很难出现集体性的拉肚子事件,除非军中发生了瘟疫,他们最大的不该就是太过于相信宋军的火头兵了。
没想到宋军一次性把饭食做好,就给了他们这么大的惊喜。
双方箭矢遮天蔽日,宋军在销骨蚀魂的惨叫中宛如打了鸡血般疯狂紧逼,“嘿咻,嘿咻......”,
反观西夏军,军中甚至弥漫着厌战的情绪,他们先是经历过的对金作战的大惨败,现在又饱受病痛折磨,士气低迷,无人恋战。
“杀敌,除恶务尽。”
曲端简短的发出命令后,两股动作异常迅猛的宋军轻骑兵呼啸着奔袭到了西夏军的两翼。
并以强弓劲矢不断射杀卷起漫天烟尘的敌军,西夏人在宋军轻骑兵的袭扰下阵型开始陷入了混乱,曲端直接带着宋军为数不多的重骑兵见势遂以中路直突杀入敌阵,这些重骑兵还是赵旧从南边带来的,这些人身上的盔甲不少还是运输大队长金兀术给的。
弯刀、狼牙棒、铁骨朵,兵甲碰撞的火花爆燃了整个沙场,血肉模糊的飞溅和残阳下流血漂杵的恐怖惨象早已吓破了曾经威名赫赫的西夏生擒军。
不少士兵开始裹挟着他们的主帅想要逃窜,溃败不可避免。
至于看见大势已去的炮灰部队撞令郎们纷纷跪地乞降,宋军以风卷残云之势,清理战场。
更有不少西夏士兵参皇的逃向金兵军营方向,企图谋求一条生路。
大将李绰面向兴庆府,长叹了一声,拔剑自刎。
建炎四年九月三日。
西夏的主力,宣告覆灭。
击杀:统兵大将曲端。
助攻:刘麟,折可求,许德开一众热心群众。。。
宋军对明面上的盟友下手了,而金兵却是对暗地里的盟友下手了,总而言之,西夏成了最大的输家。
面对三心二意的西夏,金国也准备了两套方案,其中一个方案叫做蚕食西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