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六清晨,康城县……
震山武馆内,以王震山为首,包括底下九名弟子,各个手持单刀,紧张地坐在自己位置上。
除此之外,还有一名留着八字须师爷模样的中年人,端坐在客位上。
相比武馆内紧张的氛围,这位“师爷”倒是显的格外镇定,在他身上丝毫感受不到任何一丝不安的情绪。
“报~~”
就在众人紧张地等待中,一名弟子疾驰进入武馆。
王震山立马起身上前,一把抓住他脖颈问道:“怎么样?沈掌门到了没?”
“弟子在街口巡视了三遍,并未见到沈掌门一行人。”
“再去查探,半柱香一个来回,一有沈掌门消息,火速回报。”
“是!”
沈毅未至,王震山实在是坐立难安,不停在屋内来回踱步。
而那“师爷”见此,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王总镖头,稍安勿躁,这样只会让大家更加心神不宁。”
王震山闻言,立马低头向“师爷”行礼:“徐掌柜,我能不急么?黑风双煞可是黑道上凶名赫赫的恶匪,如今觊觎您的镖,若是……”
师爷名为徐天恒,四十一岁,正是这次托镖的雇主。
徐天恒闻言笑道:“如若王总镖头实在为难,不若这生意就此作罢,也无需你赔偿十倍,对折五倍即可,如何?”
王震山闻言,一脸苦瓜相:“徐掌柜,你就行行好,就当交个朋友,这违约金免了吧?”
“哈哈哈,王总镖头可真会说笑。”
徐天恒摇摇头。
“这契约上有王总镖头亲笔画押,也按了手印,如今想要反悔?徐某是很想帮你,但生意就是生意,你若不愿意做,只能赔偿违约金,
更何况,你收那三千两时,可一点都没考虑过后果啊,若是这趟镖有这么容易,至于会花这么多钱么?”
王震山只觉骑虎难下,只得说道:“请徐掌柜放心,在下一定,一定挺过这一坎……”
徐天恒点点头:“那就快些吧,东家还在渝州等着镖物,迟了我也不好交代。”
“一定一定的……”
就在这时,又有一名弟子满头大汗跑入大厅。
王震山再次迎了上去:“怎么样?可有见到沈掌门身影?”
那名弟子摇摇头,气喘吁吁:“没有,不过街上出现十几个奇怪的人,其中为首两人,一个满身纹满纹身,脸上有三条刀疤,长的是凶神恶煞,
另一个满头白发,一身素色道袍,目前正朝武馆走来。”
王震山和厅内众人闻言,不由心中“咯噔”一声,就连原本淡定的徐天恒,也不由脸色微变。
就在厅内众人不知所措之际,原本紧闭的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紧接着院落里传来一阵张狂的声音:“谁是王震山,黑白双煞到此,还不速速前来迎接!”
厅内弟子闻言,本能挥动手中单刀。
还是王震山稍稍镇定一些,忙安抚住众人:“诸位,请先莫要动手,待我出门看看。”
他努力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随后步出门外。
却见武馆门口,左右分别站着一个全身纹身,皮肤黝黑的中年悍匪,以及一袭白色道袍,头发花白,看上去约二十五六岁左右的英武青年。
而在二人身后,站着一群典型的亡命之徒。
这便是东南武林臭名昭着的黑白双煞,罗烈与白天川。
王震山拱手道:“两位想必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黑白双煞,久仰久仰……”
话音一落,罗烈当即喝骂道:“你便是王震山?送你的信看了没?”
王震山回道:“看了……”
不等他说完,罗烈立马抢断:“那镖物在何处?是你自己交出来,还是我亲自找出来?”
王震山被二人身上煞气震的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问你话呢?哑巴了?!”
罗烈暴喝一声,一个箭步,逼近王震山三步距离,吓的王震山连忙退后两步。
“哈哈哈哈,怂货,就你这胆子,怎么有脸学人走镖?”
“哈哈哈哈哈……”
罗烈的讥讽声,引起了那群亡命之徒的哄笑。
王震山心中有气,但却不敢这时候发作。
他十分清楚,一旦惹急了眼前这群魔鬼,结局可想而知。
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直到沈毅赶到为止。
等笑声渐渐散去,罗烈眼神一冷:“好了,闲话休提,我只问你,东西给还是不给,今天我们兄弟心情不错,不想见血,劝你识相一点。”
“两位,你们这样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啊……”
王震山拱手,一脸凄苦地说道。
“还望两位高抬贵手,莫要跟我这小小武馆一般见识,我愿意出些钱,算是与两位交个朋友……”
一直不说话的白天川闻言,忽然开口道:“出钱?你打算出多少钱?”
白天川的声音很有特色,如同稚童之音一般。
王震山一听,心下更是一沉。
这明显就是修炼童子功到炉火纯青地步才有的效果,能让人容颜永驻,声音听上去也愈发年轻。
“三,三千两……”王震山哀求道,“这是我武馆能拿出的最大诚意了,还望两位能卖我王震山一点薄面。”
“哈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罗烈忍不住大笑,身后的白天川也是笑着摇摇头。
两人神色轻蔑,谈笑间,俨然如同看待一个死人一般。
“王掌柜?如果只为这区区三千两,我们兄弟犯的着亲自到访?你可知你托运的货物价值几许?不知道吧?哈哈哈……”
王震山还真不知道自己这批货价值多少,因为他接的是暗镖,镖物也只是一个木匣子而已,一人就能轻松携带。
事实上,王震山初涉镖局这行,根本就不明白暗镖代表什么。
即便那些有几代传承的镖局,都不敢轻易去接暗镖。
这也算是王震山踩入一个雷区,就差轰然爆炸了。
再次笑完后,罗烈的脸阴沉下来:“我没时间跟你继续说笑,把镖物拿出来,不然……”
话到一半,罗烈猛然抽出挂在腰背的锯齿双刀。
“我把你这破武馆杀的寸草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