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摇了摇头,道:“从没有听说过什么岳先生。亦君有些失望,点点头道:“那王姐,你们慢点走,谢谢你们的包子。”王姐客气了两声,便带了两个孩子离开了。
日子还是不急不缓地慢慢过去,而距以北此几千米的金陵城中,北部军队于除夕便送来了捷报,蒙旗送上了降书,对于大安的百姓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大家都定下心来,好好过着日子。
只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引起大家的注意,户部尚书齐桓礼在一个深夜被刺死在床上,这事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震动,安帝惊怒不已,毕竟齐氏是他的心腹,便下令封锁城门,严查形迹可疑之人,然而三天过去了仍没有任何下落……
元宵当天,亦君用竹子糊上红色的彩纸,制作了三个莲花灯笼,硬是拉着陆夫人和陆老夫人一起提着灯笼出门,来到村民们聚集的平台上,而平台上已经燃起了熊熊篝火。
三人到时,已有十几个山民到了,大家提着各种各样的自制彩灯,在篝火旁载歌载舞,陆夫人和老夫人也渐渐被这气氛感染,在一旁拍着手笑了起来。
亦君被几个孩子拉到篝火旁跳了起来,火光映照下,亦君看到角落里有个人影,心里奇怪,便走上前去,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那孩子倔强地沉默着,并不说话。
亦君仔细打量这个孩子,发现他脸色有些发白,穿着单薄的棉衣,整个人都在微微地颤抖。
于是,亦君将自己身上的棉披风脱了下来,披在了男孩身上,道:“你家住哪里,姐姐送你回去怎么样?”
男孩感到了突如其来的温暖,放松了神情,道:“我家住在村后面。”
闻言亦君想了想,便对身后的两位夫人道:“祖母,母亲,我要送这个孩子回去,你们等我一起回去吧。”
陆老夫人点点头,道:“快去吧,我们认得回去的路,一会累了自然会自己回去。”
亦君打了招呼,便让这男孩带了路,自己跟着走在后面,半个时辰左右的路程,便到了村后面的一个小屋门口。
只见门关着,随着少年推开门,亦君便看见屋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亦君有些惊讶地看了男孩一眼,问道:“你父母呢,家里人呢?”
男孩有些漠然地将家里的半截蜡烛点上,拿出一个木凳子放在亦君身前,道:“我自记事起,父母便不在身边,只有一个婆婆将我养大。”
待亦君坐下后,他又拿了桌上的一个瓷杯子倒了半杯水,递给亦君,继续道:“我婆婆去年冬天也去世了,家里就没有别人了……”
亦君吃了一惊,看着男孩沉静的样子,她暗暗心惊:这个少年看上去也不过十二岁左右,遭遇如此变故,竟如此冷静,心智真是不凡……
“那你每日吃饭怎么办?”
闻言男孩笑了一下,道:“家里还有半缸米,村里的乡亲们也经常让我去吃饭……”
亦君听了百感交集,半晌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道:“百里清。”
“百里清,你会做饭吗?”
“会一些简单的。”男孩有些狐疑地看向亦君,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好,那从明日开始,你便每日来我这里帮忙洒扫,做饭。作为回报,我会管你一日三餐,若你有兴趣,可以跟我学画画。”
“你会画画?”男孩眼睛一亮,看亦君点头,忙道:“好,我要来,向你学画画。”
当晚,亦君回去将此事和两位夫人说了一下,陆夫人有些迟疑道:“这个孩子看着也不小了,大约也超过十岁了,这样请回家,你还要教他画画?”
亦君有些不好意思道:“母亲,其实我也不太会做菜,若是有这个孩子来帮我,我也能腾出手来做些其他的事情。”
陆老夫人心里明白,其实自她们住下后,亦君就没有安下心来好好画过画,在这样下去,估计手要是生了,便道:“的确该请个人,家里一大摊事情,不能都让亦君做,她已经够累的了。”
这话说得陆夫人有些脸红,她也知道自己笨手笨脚,光侍弄些蔬菜瓜果就累得不行,心里也知道亦君的不容易,便答应了下来。
第二日一大早,百里清便来了,短短一个早晨,便挑水将厨房里的两个水缸装满了,屋里院外都洒扫了一番不说,更是做了一桌香喷喷的饭菜,令屋里三个人啧啧惊叹。
亦君实在没有想到,这个百里清做得一手好菜,陆夫人整整吃了两碗饭,才意犹未尽地搁了碗。
亦君看着洗漱干净后眉清目秀的百里清,笑道:”没有想到你做饭这么好吃,以后这里的一日三餐我可就交给你了。”
百里清有些害羞,半晌才道:“那我可以叫你韩姐姐吗?”
看着亦君笑着点点头,百里清高兴道:“韩姐姐,我想跟你学画画!”
亦君笑了,道:“好啊,不过你要先把碗洗了。”
一旁的韩老夫人也笑了,心道:这个丫头,心地是真好!
等百里清洗完碗后,亦君便带着他来到了二楼画室,百里清看见房间里有两个木制的架子,一个上面挂着一幅还没有画完的画;另一个挂着的,只是一张白纸。
亦君看着一脸期待的百里清,道:“这样吧,我教你素描。”
百里清有些好奇道:“素描是什么?”
亦君笑了,让百里清坐到了窗前,取出一支色粉笔,就在纸上刷刷地画了起来,半个时辰左右,一个人像便画完了。
百里清跑过来一看,不由惊呼一声:“好像我!”
说着,又仔细看了看这张素描,有些奇怪道:“这种画法我从来没有在岳爷爷那里看见过!”
亦君闻言心中一动,忍不住道:“哪个岳爷爷?”
百里清仍是专心致志地看着画,道:“我肚子饿了就回去岳爷爷那里,每次他那里都会有好吃的招待我。不过,他那里的画更多,各种各样的画,都很漂亮......”百里清歪着头仔细地想了想,道:“但是他那里从来没有这样的素描!”
亦君心中渐渐有了猜测,试探道:“岳爷爷家是不是住很远,我也想去拜访一下,你,能带我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