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安静的喂粥，一个安静的喝粥，整个病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但是苏男的内心却一点都不平静。
她甚至都能听见自己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她一直都在等宋廷川说话，但是直到一碗粥见了底，宋廷川却始终不发一言。
眼见着宋廷川收起食盒就要去清洗，苏男一下子拽住了宋廷川的手腕。
她抿了抿唇，略有些紧张地问他：
“宋廷川，你生气啦？”
宋廷川没有回头，却也没有挣脱自己的手腕，只淡淡地回答她：
“没有。”
“骗人，你明明就在生气！你转过来，看着我。”
苏男能明显感觉到她拽住的那只手腕有青筋在凸起。
那是他在克制他的情绪。
几秒后，宋廷川转过了身，却猛然怔住。
只见苏男漂亮的眸子里起了雾，水光反射着病房天花板的灯光，亮得有些灼伤宋廷川的眼睛。
宋廷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你怎么还哭上了？瞧瞧你这幅样子，要是被你的师兄师姐们发现，我欺负你这个罪名可就坐实了。”
苏男才不理会他可以转移话题的蹩脚伎俩，只是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你生我的气。”
宋廷川叹气：“我没有。”
苏男不听：
“你就有。”
宋廷川捏了捏她的手，微微俯身，凑过去亲她的唇角，然后辗转流连到脸颊再到眼尾，感受到苏男微颤的眼睫毛，这才缓缓放开了她，额头相抵，在她跟前低声道：
“真的没有生你的气，我在生我自己的气。”
“嗯？为什么？”
宋廷川又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叹息：
“气我为什么不能早点遇上你。”
他如果早点遇上她，就不会让曾经的她一个人承受那么多。
他其实在程思语说苏男受伤还在宿舍唱歌的时候，他就到了的。
想着他们姐妹话没说完，也想让程思语帮他好好骂一骂这个傻妞，让她以后长长记性。
结果却听到了胡玲儿谈起苏男的过往。
他简直不能想象，苏男的童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骨头错位，自己掰回去，又二次错位……
他听着都疼。
偏偏他面前的这个人，在十岁那样的年纪，面不改色地承受着。
甚至这样类似的经历她可能遭遇过无数次。
这个傻子啊。
她这么美好这么善良的女孩儿，明明值得这个时间最好的一切。
苏男却摇了摇头，伸手捧住了宋廷川的脸。
“不是说过了吗，我们相遇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时候，早一点，我或许不够吸引你，晚一点，我或许不会爱上你，宋廷川，不要为没有参与我的过往而遗憾，因为在你最黑暗的时候，我也不曾陪伴着你。”
“一切过往，皆为序章，那些我们彼此不能参与的过去，都是为了我们相爱在做准备，我不怨恨，相反，心怀感激。”
宋廷川抓住苏男捧着他脸的手，手指钻进指缝，一点一点十指紧扣。
“是，你说得对，一切过往，皆为序章。”
至少他们终究在茫茫人海相遇，随后相知并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