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帘的身子,消瘦了很多,那双桃花眼却还似从前那般多情。
深深地看着宁沂,抿唇,“你呢?”
“我不能走。”
宁沂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牵强的笑。
他顿时了然。
对方身中剧毒,可能……只能从傅明湛身上得到解药。
“快走吧。”
凉薄地开口,不带丝毫留恋,天儿还沉睡着,若是醒了,又难办了。
转过身,不欲再回头。
“出了密道,便是城西,一直往西边走,会有人接应。”
人走了,她才摸索着将机关关上,才跌跌撞撞地出去了。
她在演绎一个合格的瞎子。
偏要在身上弄出些青青紫紫的出来,才好。
外面气压有些低,宫人们细微的呼吸声,清晰地传入宁沂的耳朵里。
“你去哪儿了。”
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带着阴鸷,在她正要往前走的时间,响起。
“我……”
她垂下头,示弱了,心虚了。
“下去。”
凶兽已然出笼,翻腾的怒气涌出。
宁沂拢了拢身上的那层轻纱,瑟缩着,步子有些慌乱。
“朕让你出去了?嗯?”
傅明湛一袭黑衣,绣有腾跃金龙,身姿挺拔,大步一迈,将她封锁住。
那张俊得天妒人怨的脸,带着阴鸷煞气。
宁沂瑟缩着,想往后躲,一脚踢到了桌角,她慌了,无助地摇着头。
无奈下巴被男人扣住,冰凉与热意,碰撞在一起。
她连摇头的能力,都没有了。
“哥哥……”
无助地喊着,双目无神,两行清泪顺着眸子滑落。
“哥哥……呵……”
尾音勾起,带着撩人魅惑的弧度,沙哑得不像话。
哥哥么?
“朕喜欢。”
他眉眼弯起,惊了时光,惑了岁月。
可惜,她看不到。
带着茧子的手,毫不温柔地擦过她的脸,刮得宁沂生疼。
他不在的时候……她是不是也会这样叫别人,比如,沈以帘。
“告诉哥哥,你还这样叫过谁?”
手上动作放柔了,沿着她的唇畔摩挲,声音里带着诱哄。
“没有……没有其他人。”
宁沂摇头,泪水止不住地掉下来。
既然他,喜欢刺激,那……就贯彻到底了。
“你骗我。”
果断无情地下了定论,手上陡然用力。
若是她没有欺骗他,那她哭什么。
那个敢在对他上下其手的女人,那个追在他身后十几年的女人,怎么会在他面前示弱呢……
宁沂垂着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低头啜泣。
她的眸子里,漠无情绪,脸上就算打满了泪痕,也像是一个空洞麻木的人。
诺大的宫殿,明晃晃的明月珠,雕花屏风打下来的一片阴翳,静得可怕。
低低的啜泣声,似被放大,再放大……萦绕在未央宫内,回旋在傅明湛的耳畔。
“别哭了……”
他顿了顿,第一次知道,女人哭起来,没完没了的。
抿了抿唇,神色泛着冷意,僵硬地将宁沂拥入怀中。
宁沂被迫埋入他的胸膛,与冰凉的黑丝长袍紧密接触。
发丝交融在一起,缠绵,轻扯。
“不哭了。”
局促的双手无处安放,僵硬地勾着她盈盈一握的腰际。
干涩的嗓子,冷硬地吐出三个字,带着微微的紧张、不安,还有期盼。
宁沂哭得更凶了,咬住傅明湛胸前的衣物,似是不解气,咬得更用力了。
她哭了半晌,眼睛渐渐红肿了起来,带上了几分不真切的朦胧。
“你好凶啊……”
软软糯糯的声音,抽抽搭搭地。
微微从傅明湛的怀中脱离,仰着头,秀气的脸上带着控诉。
“乖些……就不凶了。”
傅明湛垂眸,她若是乖些,那他也不至于,这般心慌。
若是你不乖……那,将你锁起来,未尝不可。
带着些热意的手抚上她的脑袋。
这副柔弱、只能依赖他的模样,真是叫人欢喜。
“嗯……”她应着,带着鼻息,乖乖地,没有半分脾气地依偎在他怀里。
只是,他真的,不要云楚歌了?
“姐姐呢?”
哭腔里带着颤音,他这算是选了她么?
宁沂明显感受到男人刚放柔的身体僵硬了起来。
猛地推开了他,泪水再次夺眶而出,跌跌撞撞地想要跑走。
他还在想着别的女人啊……这可不行呢。
“嗯?不乖了。”
他眸色微深,将她拽回。
有的东西……一旦碰了,就似有瘾一般,放不开了。
他的怀抱,带着霸道、蛮横与不容抗拒。
“沂儿没想明白,你既然在哥哥身上,雕刻了一朵花儿,那哥哥自然是要在你身上找回本。”
傅明湛低语着,温热的鼻息,激起怀中人的一阵战栗。
无关情爱,他只是想找回本,仅此而已。
在他满意之前,她,只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