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醒了,许是因为闭了会儿眼,他眸子里的血丝散开了不少。
“醒了?”
他一睁眼,入目就是少女那张偏稚嫩的脸,她戴着银框眼镜,此刻正瞪着大眼睛,让他没由来地胆寒。
少女咧嘴笑,将菜刀架在他脖子上,再加上室内忽明忽暗的光线,室外逐渐升起的大雾,像似从无尽黑暗的深渊爬出来的索命冤魂。
“怎么,敲门敲得那么大声时,你不怕,现在……倒怕起来了?”
她眸中散发出诡谲的光芒,似开着大片血红的花。
男人眼神有些退缩,但不过刹那,又转变为坚定,“我不怕你。”
“哦?不怕我?”
她将刀往下送了送,只差毫厘就能割破他的颈动脉。
男人往下低了低头,想避开她的刀口,但他动一下,刀也跟着动一下。
“别躲哦,再躲,把你扔下去喂丧尸。”
她浅笑着,像个小恶魔一般。
他皱眉,他记得,隔壁家的女孩儿,很乖很羞涩,羞涩到见到他们时都会低头打招呼,又怎么会是现在这种模样……
也许,是忽逢大变故,激起了她心中的阴暗面。
“喂丧尸哦……”
宁沂说了两遍,第一遍,男人的注意力,好像全然不住丧尸上。
如果是一般人,听见喂丧尸几个字,早该浑身发颤了。
而他,呆呆愣愣地,似乎魂游天外。
“能谈谈吗?”
男人问,他垂着眸子,丧尸不可怕。
他这几日……与丧尸朝夕相对,不是也没出任何问题?
宁沂轻笑,谈不了哦。
男人也许是想拿她去做口粮,也许是想抢走她的口粮,哪一样都不好哦。
“先说说你敲门是想干什么。”
她拍了拍他的脑袋,轻声问着。
男人偏头,他要是说了实话,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我只是想借水。”
“借东西像你这样?像杀红了眼来找我要债。”
宁沂扳开他的头,在他的后脑勺发现了一处淤青,范围有些广,应该是被重物砸到了。
“抱歉,是我欠考虑了,我太害怕了。”
男人放低了声音,认错态度异常诚恳,跟先前的他判若两人。
宁沂拍了拍他的脸,害怕会让自己孤身一人待到室外?害怕就该好好躲在家里。
“好啊,我先放开你。”
她放柔了声音,只听嗓音,她好像现在很乖巧。
他笑了笑,眸中的杀意一闪而过,随后又闪过一秒柔情,宛若失落的灵魂在她说放开他的那刻后找到了归宿。
宁沂将刀放到一边,因为喝了药,头早已不昏了,等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能及时反应的。
而放开他,只是想摸清他的真正目的。
果然,她一打开窗帘上的结,他就奋起反抗了。
也许是连着几日没有吃好,再加上之前敲门用了许多力量。
他再次轻而易举地被宁沂放倒了。
宁沂只踢了一脚他的小腿,没想到,他就倒了下去,而且,他的小腿感觉怪怪地,像似凹了一块进去。
她低头看了看男人的腿,他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裤,好像……隐约有红色渗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