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站起身来,那身姿大抵会如松柏般挺拔。
他独自喝着闷酒,神色漠然,似乎对周围的都不上心。
广平侯夫人忽然就觉得,她知道为何以往的清王爷总是以纨绔的形象示人了。
不是他纨绔,是他想藏拙。
装成一副纨绔的模样,无疑是远离是非的一个绝佳的办法。
王爷或许,会是个好夫家。
她不自觉地往新后那边看去,新后饮着酒,动作舒缓,微微上扬的眸子里清清浅浅的,含着似水般的柔情。
广平侯夫人心中有了些想法,神色也不自觉放柔,看向林萱亦时也没了先前那般的苛刻。
慕长清不敢看宁沂,害怕被皇兄察觉后……发生些什么意想不到的事,那样不止会兄弟离心,还会让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他只敢偷偷地用余光看看她。
只是,好像他看见,她的眼尾泛起了丝丝红色。
这又是怎么了?
他沉眸,一点也不希望她难过,不希望她被为难,更不想看见她哭泣。
“臣女愿献上一舞。”
陆陆续续地又有京中小姐上前,明明含羞带怯,却又不想错过这次的绝佳机会。
宁沂偏头看了看慕长离,这几日,好像边关出了些问题,连带着他也阴晴不定。
花朝国带兵打过来了,丝毫征兆也没有,而且……来势汹汹。
听说是那里的女皇急功近利了,刚刚登基,就急着扩充疆土。
花朝国素来都是女子为皇的。
但…视线落在了年朝,倒是下了步错棋。
年朝疆土广阔肥沃,兵力也不容小觑,以花朝国的实力,根本就不是年朝雄厚兵力的对手。
这种自掘坟墓的事,应该不会有人想做才是。
除非……
她轻笑着,先前眼尾的那点绯红已经消散了。
沙子迷了路,飞进了她眼中,自然会红一红了。
若是花朝国的事儿,真如她所想那般,未免,也太有趣了些。
宴席上歌舞声不绝,直到入了夜,才停下这一片笙歌。
慕长离也早已带着宁沂离席了。
石子道上,宁沂正牵着年轻帝王缓慢走着,她眉眼间含着娇俏的笑,但丁点嘲笑的意思也没有。
“官家慢慢来,这种事啊,急不得的。”
她沙哑的嗓音有些低缓,在一轮明月下,显得幽寂灵动。
低声浅吟着,就是对官家最大的力量来源。
慕长离咬着牙,努力想走快些,但双腿还是用不上力来。
她还在他身侧浅笑着,丝毫不耐也没有,柔若无骨的手还搭在他的衣袖上。
“画儿,累吗?”
他停下来,轻声问道。
“不累。”
宁沂笑,怎么会累,他走得很慢,也没有完全依靠着她走动,也就是说,他的支撑点,不在她身上。
她自然就不怎么累了。
慕长离咬咬牙,继续走起来,若是这双腿未曾出事,那么,他定然是可以上阵杀敌的。
花朝国的人,也不足为惧了。
宁沂彻底松开了手,由着慕长离自己走一走,他现在大概,勉强是能走几步的。
再过几日,大概,慕长离会委派清王上阵杀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