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风额头上冒着密密麻麻的汗珠,微微睁开一条缝的眼睛只看得到眼白。
“你要进阶了,别害怕,先默念清心咒。”
千烬缓缓道,面庞妖孽,带着些淡淡的笑意。
除非他异常不开心,一般情况下,他脸上都会带上笑意。
李存风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背靠在台阶上,缓慢地运起功。
宁沂与千烬则在一旁守着,等李存风的情况彻底稳定下来后,他们飞身往上打探了一会儿情况。
似乎,宫殿正门没有任何灵兽把守。
殿门上写着三个大字,“镜中水”。
娟狂独特,带着君临天下的霸气。
“你猜,有没有什么东西把守着这里?”
千烬笑着问。
“自然是有的,也许是有阵法,只接纳有缘人进殿。”
宁沂漠然道,镜中水……无非是说虚妄缥缈。
这大殿,也许没那么多珍宝。
“你在这儿候着,本尊将李存风抬上来。”
千烬身形微动,消失在宁沂眼前。
她继续往上走着,耳畔是一些细微的碎裂的声音。
听起来,有几分像石头裂掉了。
石像…这里守门的神兽,早已在万千的时光消逝中选择沉睡。
沉睡过后,便会变成石像。
这不太稀奇,光是在这个位面,宁沂就已经见到了不少记载神兽变成石像的记载了。
她站在原地,感受着石头逐渐裂掉的声响。
起先是一点点,之后……裂的越来越大块,声响也从细微变大。
“怎么,有动静?”
千烬将李存风拖了上来。
他也听见了那些声响。
“是。”
“别怕,这样的地方存在的大抵不是那种被食欲控制了头脑的灵兽,本尊以为,这里的是通人性的神兽。”
神兽会驱逐外来者……
千烬心里发怵,若真是神兽,他恐怕没那个本事打败对方。
只能祈祷它温顺乖巧一点。
宁沂点头,开始往上走。
只差最后几个阶梯,就能正面接触这座宫殿了。
走着走着才发现…都是假象,他们眼底的几阶台阶,根本就像是走不到头。
耳边还伴随着细微的击打声。
每走几步,当他们以为可以正面接触宫殿时,猝不及防眼前又多了几阶台阶。
他们不再走动。
也许这是所谓的障眼法,他们以为自己在上台阶,但实际上,只是在原地踏步而已。
宁沂与千烬在极重的砰的一声传来后,相视一眼,开始往上走。
那只神兽彻底从石像的封印中解脱出来了,他们或许能够走完这几阶台阶了。
李存风进完阶,此刻浑身脱离,已经昏死过去了。
千烬的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生怕那只神兽一下子就扑上来。
咬的他破相了,那就不好了。
偏头看了眼身侧的女人,他知道她一向很淡定,所以,这种情况下,他无法从她脸上看出丁点慌乱也不足为奇。
走过阶梯以后,入目的……相较于他们在远处看到的,更为恢弘,更为大气。
长生烛在黑暗中,将宫殿照亮,将周围的雾气照得更为显眼。
“嗷呜……”
猛虎长啸,声响大而柔,一点威压凶恶感也没有。
千烬松了口气,很可能只是一头一点威胁也没有的傻神兽而已。
下一秒,傻神兽就飞扑出来。
他往旁边一躲,小心脏有些承受不住了,那是道白色的身影,有极大的速度。
“乖……”
宁沂不太认识这只老虎,但勉强,还是摸了摸它雪白的毛发,毛茸茸的,摸上去手感甚佳。
“嗷呜……”
傻神兽享受地轻呼出声,它乖巧地趴在宁沂跟前。
大爪子还一下一下地拍到宁沂小腿上,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
“好了,没事。”
宁沂揪了揪它的耳朵,这种情形,似乎上演过许多次。
但她好像,从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神兽。
傻神兽喘了几口气,眼巴巴地望着她,眼眶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它又警惕地往她身后的台阶看去。
“你认识?”
千烬拧眉,她无缘无故,又怎会认识秘境之内的神兽?
“也许我是它眼中的有缘人。”
她漠然解释。
傻神兽眼巴巴地望着她,眼里酝酿起的泪水一下子又被它憋了回去。
它有些错愕……怎么会这样,她不认识它了么?
它是她最喜欢的小乖乖啊。
神兽站起身,它的身形可以变大变小,而现在的模样是适合当宠物的大小,中等高度,勉强可以到宁沂的大腿。
它往前凑了一步,舔舐着宁沂的裙摆。
怎么可以不记得?一定是她太坏了,特意来骗它的。
宁沂拍了拍它的脑袋,“带路,进里面看看。”
这种动作,仿佛曾经上演过千百遍一般。
她见怪不怪了。
对于丢失了一段记忆的人而言,什么都可能似曾相识。
傻神兽乖巧地嚎了一声,望了宁沂几眼,往前边带上了路。
殿内的布置,精致而又适合居住,因为常年无人居住,摆设上早已落了尘。
宁沂的视线,落在一面镜子上。
那面镜子异常明亮干净,与别处落了尘的物件相差甚大。
一眼就能让人注意到。
“嗷呜……”
傻神兽唤了一声,隐隐带着些撒娇意味。
先前打开的殿门,啪地一声阖上了。
“过去看看。”
她沉声道。
原本预料的凶恶没有上演,这里宁静和谐地异常,似乎……早已在等候他们了。
镜子映着他们的身影。
忽然泛起了层层涟漪,镜子中的世界宛若有一潭水一般,而现在,因为石子掉落,水面上荡起的波纹。
与其说是石子掉落,倒不如说,是他们几人掉落水中,泛起层层波痕。
宁沂低着头,前一秒,视线内还有一只傻极了的虎子。
后一秒……她仿佛置身云端。
不止她一人,还有一个俊美如天神的人。
不,也许,他就是天神。
饶是她见过不同的绝色,却也依旧觉得此人非一般的俊美。
他一身玄色华服,眉眼如画,薄唇殷红,长长的青丝只简单地用白玉冠绾起了一簇,勾勒出他身上的冷然气息。
手中那把寒芒异常冷冽的刀,才是重点。
宁沂想,若是这样的一把刀,送进她的体内……她会魂飞魄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