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的笑,愈发张扬了,眸子却深不可测。
惩罚?好像没可能,她总是有法子让他心软。
先前还是个阳光极了的男生,而现在,妖孽得近乎邪肆,仿佛,稚气在那一瞬,惘然消逝。
也紧紧是一瞬而已。
毕竟,他仅仅是个18岁的男孩儿而已。
宁沂瞪着杏眼,站在原地,等着他的到来,微有些惊诧。
一个逃课的女学生,有这样的惊诧才合理。
“胆子不小了,敢逃晚自习?”
他眉眼含笑,和煦温暖至极。
修长的指尖,被冻得通红,夹着伞,替她挡住风雪。
“顾锦年……”
少女的嗓音,有些沙哑,沁着些凉意,更是,带着依赖。
顾锦年满意地笑着,她这副依赖的模样,着实惹人疼,但是,不代表,他的气消了。
许是因为他早就将她当成亲妹妹了,她做坏事,他也会跟着难受。
他没有答复她,只是笑着,在等待着,她的解释,为什么逃课,又为什么不跟他打一声招呼。
从小眼线告诉他,她逃课了之后,他就坐立不安,心更是冷得彻底。
所以……他也逃课了。
小没良心的,以前不喜欢他、惹他烦躁就算了,现在还要这样,让他为她担心。
宁沂身后那个静默的少女,虽被他忽视了过去,但,从他到来的那刻起,她黯淡无光的眸子里,渐渐染上欢喜,仿佛迷途的旅人…忽然找到了灯光一般。
良久,宁沂才哑着嗓子,“你喜欢吃虾仁,这边的好吃,想给你买。”
她微垂着头,冰凉的双手,无处安放。
说一点善意的谎言,似乎很撩啊。
顾锦年寒凉的目光扫过她身后的女孩,抿着唇,没有说话。
下午,他确实无意间提到了,西湖龙井虾仁。
宁沂低头,“顺路,看见她被一群小混混,围在中间。我救下了她。”
他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才发现,这没良心的小丫头,手冻得,都快无法弯曲了。
“手凉么?”
她抬眸,怔怔地望着他的眸子,他终于,愿意理她了。
摇了摇头,“不凉。”
顾锦年一手撑着伞,另一手,从温暖的布料下抽出,抓着她寒得彻骨的手,放进他还暖着的兜里。
握住她另一只留在外面的手,几乎更雪地同温度的手,他眉头都不拧下,就那样紧紧握着。
“我手冷。”
她矫情着要把手收回来,杏眼瞥向王清画,女孩儿怔怔地盯着顾锦年,似乎遇到了暖阳。
顾锦年扣得愈发紧了,冻伤了怎么办,他又不是不会心疼。
“同学,你……”
他皱了皱眉,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这种……被人一瞬不眨地盯着,仿佛他是光、是希望的感觉,有些奇怪。
女孩子的视线,纯净中带着强烈到可怕的炙热。
王清画那双眸子,在他看向她时,又亮了几分。
顾锦年皱眉,他跟她,好像不认识。
面上的笑意不减,依旧是那副阳光的模样。
“需要我们送你回家么?”
嗓音低沉,却有如春风徐来般,轻松地,便能挠动人的内心最柔软的那处。
王清画怔怔地抬头,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来,眸中的欢喜,却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