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跪到双腿残废，这女人究竟在这里跪了多久？！
“你在这里跪了有多久？”玄天低下了眼睛，女人散开的长裙遮了她的膝盖，他不禁在想，女人长裙之下将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嗯。今日是你死的第十个年头零五天，我就在这里跪了十年零四天。”女子答道。
十年？！玄天深吸了口气，如果这是幻影，十年根本不可能存在。如果十年里她都跪在这颗树下，她吃什么？通过什么活下来？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她在说谎。
妙凤眉心轻皱一下，抬眼看向玄天，“你还没有回答我是不是嫌弃我了。”
玄天回过神来，安慰她道，“你是为了等我，我怎么可能嫌弃？但你现在多大了？”
“该有三十了。”妙凤小声说道，他是在嫌自己的年龄吗？因为当她回答完他的问题后，她发现他的脸色突然暗了下来。
他望着眼前女人的模样，凤眉明眸，肤若白雪，皮肤仿佛吹弹可破。这该是一个三十岁女人该有的模样吗？玄天突然冷冷一笑，“你在撒谎。”
妙凤怕急了他这副表情，她急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她的声音里略带哭腔，眼泪还含在眼里。她不敢让眼泪落下来，因为怕流泪了以后，逸尘又会嫌弃自己。
“我和别人做了交易。”
“那人告诉我，只要我一直在这棵凤凰树下跪着等你，你就能醒过来。在这个期间我可以不进食，不喝水，还能保持容颜不老。”妙凤紧紧攥着身下的裙子，脸色惨白。
玄天似笑非笑地凑近她的身前，动作轻缓，柔声问道，“你和谁做的交易？那人在什么地方？”
“我……”妙凤咬着红唇，避开同玄天的对视。在她身旁的凤凰树突然摇晃起来，落下了不少的凤凰树叶和花。妙凤盯着正在摇晃的凤凰树，脸色更加惨白。
“别怕，有我在。”玄天一只手搂住她颤抖的肩膀，另只手一挥，寒冰瞬间冻住了正在坠落的花、叶。传到凤凰树根处的寒气凝固成冰霜，白色的冰从树根的位置向上快速蔓延抵达树冠。
整棵凤凰树就像是雪里冰封的雕塑，凝固了下来。
玄天伏在妙凤的耳边，轻声耳语，“你说过会相信我的，告诉我你和谁做的交易？”在他蓝色的幻瞳里，有幽蓝的异彩在流动。
温柔的声音诱惑着女人卸下防守，妙凤慢慢垂下眼，“是美蕊大人。”
满意的笑落在玄天眼底，他继续问道，“那个人在哪里？”
那人在哪里？她在哪里？“她在、她在……”
“啊！啊！”忽然之间，妙凤失控地大叫起来。空气里的味道不对！女子的身上传来一股浓烈的腐尸味，玄天暗思不好，向后连连退了几步。
四周围绕着女子飞舞的凤凰花瓣突然有序地旋转起来，螺旋成柱，将正在大叫的女子包裹在花柱中心。旋转的空气将妙凤身上的腐尸味道扩散地更远，玄天站在花柱的外面，忍不住地捂住了鼻子。
如此浓烈的腐尸味道，只有在人死了很久之后还没有处理才会散发出来的。在落花包围下的妙凤正在撕心裂肺地嘶嚎着，她脸上绝望而痛苦的表情像是受到了生不如死的折磨。
她从缠绕她旋转的花群里伸出手来，“救我，逸尘，救我！”
玄天站在外面，拍了拍自己肩头的衣衫，被女子泪水浸湿的一块快要干了。他平静地看着她，“妙凤，你要先告诉我美蕊大人在哪里，我只有找到了她，才能救你。”
“不，我不能说！她已经在惩罚我了，我告诉了你她的存在。美蕊大人已经发怒了，求求你，逸尘，快救救我。我真的好痛，虫子在咬我的骨头，在啃我的肉。”
在旋转的花海里，妙凤面部的表情已经完全扭曲，她疯狂地捶打着自己的腿，遮着腿的散花白裙上呈现出了一块又一块的黄色脓液。“不要啃了，不要再啃了。”
她摇晃着脑袋，大声地哀嚎着，语气里全是绝望。最后她趴下身朝玄天乞求着，“给我剑，逸尘，给我你的剑。”
她要用剑削了自己的骨，把那些虫从自己的骨骼里一点点削去。
然而，就是面对女子如此卑微的乞求，玄天的脸上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这种乞求他见到的实在是太多了。在地莲狱的每一次地狱选拔里，这种场景都太过常见。
不过，他仍是垂眼看了一眼手里的月华，剑身月华如辉，这是莲刹最珍视的佩剑。单凭这一点，他也是断然不会将剑交给的她的。
不过，她现在还不能死——他一定要知道女子口中美蕊大人的秘密，还有这片凤凰花林。
玄天抬起手，数根冰丝一齐从他的手心里钻出，这些游动的冰丝灵动地钻入花柱之中，在旋转的花柱里急速穿梭。霎时间，凤凰花柱崩塌、花瓣落地。
妙凤抬眼看着玄天，上半身匍匐在地，下半身仍然跪在地上，脸色煞白得吓人，“我就知道你会救我的，逸尘从来都不会丢下我不管。”
“我当然会救你。”玄天应道。她看他的目光，真是愚蠢。
妙凤裙上浸开的一滩黄色脓液，吸引住了玄天的目光。强烈的腐尸味正是从她的下半身传来，他突然很想知道，是什么虫在啃她的骨，跪了十年的腿，又会是个什么情形？
“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腿吗？”玄天强忍着让人作呕的腐臭，伸手要去撩开她的裙子。
“不！”妙凤惊慌地打开了他的手，“对不起。”
“但是你不能看，太脏，太恶心。”
妙凤惊恐地用手挡着身下的裙子，她知道自己现在真的很让人恶心，从下身传来的腐肉味她闻到了，还有裙子上那一块块蹭上的黄色脓液。
但正因为这样，她更不能再把这最后的一层掩饰给揭开了，她无法忍受自己在最心爱的人呢面前变得更加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