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没有做声，而是侧头望向棠沅的后方。
“让她走吧。”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棠沅心中微微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瞬，那苍老的声音又说了一句话，让棠沅瞬间提起了心。
“左右摄政王也会杀姜宏峰，无需我们动手。”
棠沅费尽力气才压制住身体上的反应，而后面无表情的绕过大汉，离开了茶楼。
“秦老，她就是摄政王的女人，今早进城我亲眼看见的。”
斜里，一个少年站了起来，语气中满是急切。
被称作秦老的人白发苍苍，缓步走出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那又如何？她不承认，我们还能杀了她不成？”
少年皱起眉头：“就算不能杀她，也能借着她让摄政王动手，那个姜宏峰根本就不是个东西。”
秦老看他一眼：“你说的不错，但你的想法太蠢了，我们真要动了她，摄政王不仅不会出手，还会先弄死我们。”
事实上，秦老也有些意外，摄政王身边的人会那么快就出来。
他们就是为了摄政王，才在这座茶楼里呆着，想将姜宏峰的问题透露给摄政王。
谁知太过仓促，竟让方才的女子看出了问题。
但也不算没有收获，那女子回去后，必然会将此地的事情告知摄政王，届时摄政王自然会派人过来。
想到此处，秦老环顾一圈：“你等都散了吧，之后的事情就不是你们能插手的了。”
茶楼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坐着，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秦老摇了摇头：“你们没必要坚持，都散了吧，我这要是不成，可是要指望你们的。”
过了许久，才有人起身离去，不过几瞬茶楼里就只剩下秦老一人。
另一边，棠沅回到驿站，斟酌过后，将茶楼里经历的事情与裴枭辞说了，裴六则在一旁做了补充。
裴枭辞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棠沅抿唇：“王爷打算怎么做？”
“你怕我出手？”
四目相对，棠沅轻声说：“你不会出手。”
“你既知晓我不会出手，又在担心什么？”
“没有担心，我只是在想要如何帮你。”
裴枭辞神色一怔，各种思绪转过，轻轻握住棠沅的手：“你留在我身边，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
棠沅一巴掌拍下他的手，忍了又忍，终究是没忍住。
“王爷未免将我想的太简单了。”
扔下话，棠沅转身快速离去。
裴枭辞垂眼，看着被拍的手，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棠沅身在后宫时的情形。
那个时候，棠沅张牙舞爪的，连他都敢打，整个人都透着说不出的灵动。
他好像许久都没看见棠沅那般模样了。
“王爷！”
穆然推门而入。
裴枭辞迅速回神：“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
穆然低下头：“属下与于郎中一同出去，解决了跟踪之人后，便与于郎中走散了。”
裴枭辞淡淡地说：“她已经回来了。”
穆然一惊：“何时回来的？”
“就在方才。”
穆然松了口气，他就怕疏忽之下让人出事了。
“于郎中没事就好。”
裴枭辞看着他，突然问道：“你觉得她现在和以往的模样，变化大么？”
穆然愣了一下，不太确定地问：“王爷的意思是？”
“你如实说，本王不会怪你。”
穆然眼神一闪，几番犹豫后，咬牙道：“完全变成了两个人，王爷，您真不觉得现在的于郎中陌生么？”
裴枭辞瞳孔微缩，不知过了多久，他摆手挥退了穆然。
“砰”的一声轻响，房门关上，隔绝了内外的动静。
穆然犹豫了下，转身去寻棠沅。
“见过于郎中。”
棠沅打量着他，确认他没受伤后，松了口气。
“那群跟踪的人是什么情况？”
“是城中的一些百姓，问题不大，已经解决了。”
穆然顿了一下，还是将裴枭辞先前的询问说了一遍。
棠沅不明白裴枭辞这么问的意义，但她也没说什么，笑着摇了摇头，就挥退了穆然。
最后，穆然是带着满心的疑惑离开的，但他并没有走远，而是等在不远处。
待裴六出现，直接将人拉走。
“你做什么？”裴六很是莫名。
“你有没有觉得，王爷与于郎中的情况很古怪？”
裴六沉默，半晌后反问：“古怪又如何？你还能做什么不成？”
他们只是下属，就算知晓有问题，也只能在旁边看着。除此外毫无办法。
穆然眼神一沉，他是最清楚两人情况的人，也正是因此，他不能容忍二人间出现差池。
想到此处，穆然看了眼裴六，一言不发的走了。
裴六：“……”
他弄不清情况，最后只能摇摇头，一言不发的退走。
另一边，裴枭辞派人前往茶楼，很快就将秦老带了回来。
“见过王爷。”
“你费那么大功夫摆下台子，应该不只是为了杀姜宏峰，开门见山吧，直接说你的目的。”
裴枭辞的干脆，让秦老有些僵硬，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王爷可想彻底收服土部的人？”
裴枭辞打量着他：“就凭你？”
“我虽是个老头子，但在此处住了几十年，别的不说，对于土部的理解，还是不差的。”
裴枭辞摩挲着指尖：“本王这儿有个叫阿柔的女子。”
秦老眼神一亮：“请王爷吩咐。”
“收服她为本王所用，本王就收下你。”
话落，裴枭辞让人带秦老离开。
时间一转过了三日，秦老灰头土脸的出现在裴枭辞面前。
“王爷。”
裴枭辞淡淡地说：“三日了，你还没有收服她，就这点本事，你让本王如何信你？”
秦老低下头：“确实是老头子能力不够，请王爷见谅。”
“见谅？你浪费了本王的时间，还想让本王见谅？秦明，你太将自己当回事了！”
“啪！”
裴枭辞一巴掌拍在扶手上，声色俱厉。
秦明低下头，本就有些佝偻的身子，弯的更明显了。
“王爷。”
棠沅出现在门口。
裴枭辞的神色顿时缓和了不少：“今日怎么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