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知县本来也想要把分散的手工艺劳者集中起来,走互助合作的方式,一方面让城里游散的工艺人有一个固定的作业场所,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信安城的稳定和发展。
凡手工艺劳者有它自身的特点,就是以手工艺能者,强者为主,可以把一些市面上的无业游民吸纳到手工艺作坊里来,形成各行各业的帮会。这样一方面可以解决大多数人的生活来源,另一方面也是方便于市面的治安管理,再就是,城市里的手工艺,小巧灵活,适应性强,能起到拾遗补缺作用,虽然各行各业在技术传授都采用师傅带徒弟的方式,不轻易传人,各行各业的传授方面各有各的绝招,而且工艺精致,旁人难以复制,也因为这种的传授方式使得一些原本简单的手工艺变得更加神奇。信安城里的手工艺名目繁杂,个体经济小且兼跨城乡,有的坐店设摊,有的走街串巷,许多手工艺者常常频繁往返于城乡。
信安知县接受了吴存义的建议,为了信安城乡有个稳定而有序的市面和手工艺劳者的生存环境,由吴存义牵头着手对城乡的手工艺者进行一系统的治理整顿。
吴存义也算是一个老信安城里的人,在信安城里也有一定的影响,做起这方面的事还真是顺风顺水。经过几个月的协商和策划,手工艺互助合作方式得到了普遍发展,先后成立了木器会、箍桶会、布衣裁缝会、铁业会、珠联会、泥瓦会等数十个,很快原来零乱的市面得到了改良,井井有条。木器会设在城中的中河,箍桶会设在鑫桥街,铁业会设在大南门口的依锦坊街头,布衣裁缝会设在县西街旁边,各个帮会有的还分布在城里一些里弄里和近郊。木匠,箍桶匠,铁匠以男性较多,而布衣裁缝则以妇女为主。这一系统的帮会设立之初,知县就明文告示,不收一分钱,帮会根据各自的需求,自行发展。信安城里的各行各业经过几年时间的磨合,城里的老百姓基本都有了自己喜欢的谋生方式,老百姓生活安定了,无业游民也有了生计,不再滋生事端,信安城里市面的治安也有序了。
随着各个互助式帮会的设立,信安城的面貌也渐渐露出了繁荣景象,百姓生活忙碌而井井有条,已经恢复到从前的古城风貌,人们在由衷发出感慨万千的同时,信安古城也在不断地修复当中,内城河里的水流也疏通了,蛟池塘,县学塘,荷花塘水活了,钟楼和六个古城门,古城墙也修复一新。就连信安城的一些乡村的集市也多了起来,集市,庙会,赶集就像接龙似的,一波一波,不得稍停。
在相思阁侧门边的那家古玩店铺,吴方乐盘了下来自己做文房四宝的经营,已经成家立业了,也需要有自己的事业,不能总依靠父母。进货渠道都是现存的,以前父亲也做过文房四宝的生意,做起来也顺手。
吴存义一手好的毛笔字,小楷,隶书也挂在店里墙壁上,有时一些人家传的古董也放在店铺里倒点钱。很多城里人奔着状元之家的名声,经常光顾他的文房四宝店铺。虽说不能赚钱,维持生活还勉强可以。中断了多年,以前的那些浙赣帮和信安帮的也不再来找自己了,多了一点空闲和自在,少了一些心惊胆怯的日子。二弟交待洪福的事情,始终没有见过洪福,曾经的传说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也都忘了。
夏日的一天,烟雨蒙蒙,没有做成一笔生意,看已经近黄昏了,吴方乐正准备打样,刚要关店门时,从外面来了一个人,手上拿着一个香炉要放到他店铺里寄售。他就放下了门板,接待了起来。寄售有寄售的规矩:盗墓出土的东西不接收,有损阴德;小偷手上的东西不接收,那是赃款;以假乱真的东西不接收,有损店的声誉;售后付款,从中收取一定的寄售费。吴方乐开文房四宝时间不长,对古董不懂,就按规矩问了起来“这位老哥,你这个香炉是从那里得来的,是新货还是老物件。”吴方乐拿着那尊香炉,上下翻动看了起来。
那人说“这是我家的祖传宝物,是用来拜祖宗的,几百年的老物件,要不是老爷生病,治病钱不紧凑,我是不会拿出来出售的。”吴方乐拿到手上闻闻,也没有土腥味,是不是赃款,那又有谁知道,也不能直截了当地问是不是赃款。就问起了“老哥,这个香炉你准备以多少价格出售,价格太高了可能会存放的时间很长,如不急于出手,可以先放着,但超过三天没有倒手出去,那是要收保管费的。”
那人说“这不是没有办法吗,治病救命要紧,低价格出售,一百量白银一尊,不还价,超过三天按规定提取保管费,成交按规定提成。”
“那就按规定立个字据,写上卖主是那里人,住址,姓名,东西的出处,寄售价格,保管费和成交的提成比例。”吴方乐拿出纸笔。
那人按规定写下了字据,交给了吴方乐,吴方乐看了起来,对那人说“付常生是全旺人,全旺镇上不是有一家寄旧店铺,怎么这么老远跑到城里来,不方便啊。”吴方乐全旺镇去过,随意地问了一下。
那人说“全旺镇上的寄旧店铺出手太慢,放了三天一点动静也没有,小集镇人流量不多,所以我说拿到城里来了。听说你店里容易出手,就到你店里来了,就是这样,急于用钱,没有办法。”
吴方乐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店铺的,以前在我店铺里放过东西吗,我开这家文房四宝的店铺已经有十年了,从来没有看见过你啊。”
那人说“你老板健忘,去年我就在你店铺里放过一对烛台,卖得很快,所以这次我就到了你这家店铺里来寄售。”那人眼光闪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