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临死前的话他历历在目,可人证物证俱全,即便他现在是皇帝,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也无能为忠义伯府翻案。
现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丝希望,他的皇长子,他和太子妃的皇长子却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从前他对他有多期望,现在就有多失望。
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留他一丝颜面和一条性命,已经是他最大的宽容了,之后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了。
………
大皇子被贬为庶人,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文昌帝的那番说法也就只能糊弄糊弄老百姓,但凡在朝为官之人都知道那不过是文昌帝给大皇子留的一丝面子。
不学无术,行为不检,总好过大逆不道的叛国造反。
花青棠初听闻,只觉得大皇子是不作就不会死。
但凡他老老实实,安安分分不搞这些小动作,或许这皇位就是他的了。
或许文昌帝早就知道了香满楼背后之人是大皇子,只不过念其血脉,还没有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把香满楼给查封了。
没想到大皇子还是不学乖,这次证据确凿,他想逃也逃不掉!
这天是闻家所有人被斩首的日子,对,没错,是闻家所有人,上到闻家老夫人,下到刚学会走路的孩童。
这是文昌帝登基以来手段最狠厉的一次,他撤回了之前的旨意,下旨斩杀闻家上下所有人,不论男女,不论年龄!
说起来这闻家也是可怜,闻隽是闻老夫人的嫡子,可真正的闻隽早就死了,被大宋的细作冒名顶替用这个身份在大邺朝生活。
闻家的众人陆陆续续的都被拉倒断头台,愤怒的老百姓扔臭鸡蛋,烂菜叶。
花青棠站在人群中,她看到闻思婉也在其中,浑身脏兮兮的,神情恍惚的被两个狱卒压着来到断头台。
还要多多感谢苗桉了,在去沈老夫人的寿宴前,花青棠就去问苗桉有什么能让人神情恍惚问什么就答什么的蛊。
别说,还真有,不仅如此,苗桉还告诉她,有一种蛊虫名为父蛊,中蛊之人会把第一眼见到的人认成自己父亲,这种蛊是最低级的蛊,平常都没什用。
“那她中蛊了,会不会被太医所察觉?”她问道。
苗桉回道,“你有蛊王,不会有事。”
花青棠琢磨一会儿,就明白苗桉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蛊王乃万蛊之王,只要她把蛊王带在身上,关键时候让蛊王发发力,压制住闻思婉身上的蛊虫,就不会被太医所察觉。
万蛊之王,智商还挺高,被她喂养了这么久,已经开始亲近她了,没别的,一顿饱和顿顿饱它还是清楚的。
别的不说现在的它已经开始挑食了,已经开始不吃毒物了。
那东西塞牙缝,它现在就偏偏爱吃她制作的毒药。
既美味,又有嚼劲!
时间长了,花青棠也不觉得蛊虫有多恶心了,至少蛊王长的没那么恶心。
有时候兴趣来了,还会把它放在手心里撮一撮它的小触角,它的触角似乎它的痒痒部位,只要一撮,它就会在她手心里不断的打滚,然后用弓着身子讨好的蹭了蹭她的手心。
花青棠感觉到它似乎养了一只小宠物似的,就是这个宠物胃口有点大,吃的东西也不寻常。
角落边的一辆马车里,车夫带着帷帽看到闻家上下一百多个人口,连同他才一岁多的侄子,除了闻隽所有人的人头瞬间落地,一时之间整个断头台都充满了浓浓的血腥味。
浓烈到他离的这么远他都能闻得到。
闻楚翊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的亲娘早就在他三岁时就得病离世了,现如今的闻夫人是闻隽后来娶的继室,闻思婉也是继室所生。
因为闻夫人没有生出嫡子,所以对他这个原配嫡子也不差,做到了一个继母该做的职责。
闻老夫人更是对他疼爱有加,他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他只觉得现在他心痛的简直无法呼吸。
可他却不知道该去恨谁。
大宋朝和大邺朝是死敌,大邺朝无数名将死在大宋朝手里,他爹是大宋朝派来掩藏在闻家的细作,圣上没有迁怒于闻家九族已经是开恩了,他又怎能去恨圣上。
闻楚翊捏了捏拳头,良久,低声道,“阿笙,咱们走吧。”
马车里,贺迟笙收回视线,放下窗帘,应了一句,“嗯,走吧。”
皇城门口,御林军查的还是很严,带有贺王府标志的马车来到城门口。
御林军的人看到马车里面坐着的是贺世子,他只带有两个护卫和一个车夫,随意对比了一下画像,发现长的都不像,就放行了。
权势啊,果然好用极了,闻楚翊垂了垂眼眸,他这般想着。
距离皇城几百里开外的庄子里,那里已经准备好了一匹马和一个假路引。
“阿笙,我………”千言万语到嘴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说谢谢吧,又显得太过没诚意。
贺迟笙扬唇笑了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认识的闻楚翊可不是消极之人,他每天都有干不完得劲,说不完的话。”
闻楚翊张了张嘴,还是说了一句,“阿笙,谢谢你。”
贺迟笙:“我救你也只是为了还你小时候对我的救命之恩,若是被抓到了,可不要想着我还能再救你一次啊!”
闻楚翊看着路引上面的名字,“今后我就叫楚奕了。”
“嗯,你要好好活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楚奕抬头看着贺迟笙,扯了扯嘴角,“阿笙,不论如何,还是很感谢你,若是有机会再见面,我送你一个礼物如何?”
贺迟笙双臂环在胸前,白了他一眼,“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我的银子以后可都是要交给花花的,我可没多少银子送给你。”
“嗯?你追到郡主了?”
贺迟笙傲娇的抬了抬下巴,“那是当然。”
楚奕眼里一黯,他忽然想到了花有容,他娇滴滴的公主殿下,闻家出事,他们的婚约也作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