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刺痛涌上脑海,柳清风双手抱着头。
“啊!”
他发出悲痛哀嚎!
疼痛深入骨髓,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
一道柔弱熟悉声音传入耳中,“清风你怎么了?”
微眯的眼睛慢慢睁开,一张模糊熟悉的脸缓缓浮现。
视线渐渐变得清晰起来,终于看清眼前的身影,正是他的妻子‘方烟雨’。
他哽咽着轻呼道:“烟雨!”
方烟雨面色憔悴,二十五六岁,头发有些凌乱,虽面色憔悴却掩饰不住她的容颜。
身边还站着一五岁的小女孩,头发微黄,给人的感觉严重缺营养。长得就像个瓷娃娃一样,很讨人喜欢。
小女孩正是他女儿‘柳心怡’。
方烟雨没有应声,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如同一座冰山。
盯着身前两道身影,喃喃自语:“又做梦了!若能一直停留在梦里陪你们娘俩多好……”
眼角落下一滴泪珠,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深深叹口气!模糊环视一圈,心中一抹柔软又被触碰……
床边放着一张小木桌,上面一把梳子,一个针线盒,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整齐摆放。
“三十多年前的家。”
房间很小,是父亲单位上分配的。这里熟悉的一切,成为柳清风心中最为向往的地方,他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
常梦见自己回到三十多年前,对方烟雨和女儿的思念越来越浓。
方烟雨看着柳清风的样子,伸出手按在他额头上。
“没发烧,正常。难道脑袋被撞坏了……”
虽对他很失望,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看着他的样子,于心不忍。
刚刚他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了头,昏死过去。
柳心怡胆怯地躲在方烟雨身后,拉拉她的衣角,“妈妈,他是不是病了?”
转过身露出慈祥的笑容,“妈妈也不知道,不知道他是不是磕坏脑子。”
他柔和的目光看着母女二人笑道:“这个梦好真实。”
方烟雨深深叹口气,“又在说胡话……”
柳清风身体一僵,瞳孔突然放大,像遇见惊悚妖怪一样,“不对!这梦也太真实了,简直就和真的一样……”
伸出手狠狠掐在大腿上,疼,居然能感觉到疼。一个念头快速闪过脑海,难道……我重生了?
躺在床上的柳清风“噌!”快速起身,抱住方烟雨。
“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激动得热泪盈眶,“老婆,再见你太好了……”
方烟雨愣神,这又怎么了,抽什么风……
他重生了,回到三十多年前,曾经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没干过一点人事,赌博,在外面鬼混,从没关心过方烟雨和女儿。
1986年6月20日夜里,夫妻二人带着女儿外出,路上他逼问方烟雨要钱赌博。
也不顾及孩子,方烟雨一气之下把身上仅剩的十块钱丢给他,随后抱着女儿转身离开。
母女在路上遇见歹徒抢劫,她身上根本没有钱。然而歹徒起了邪心,欲玷污方烟雨,她宁死不从。
为了保护女儿,和歹徒扭打中被连捅几刀,歹徒连女儿也没放过。
后来被人发现送往医院的路上,母女二人没撑住,就这样离开了他。
失去二人后才意识到,生命中最宝贵的人再也回不来。
一切已不可挽回,从此他戒了赌博。拼命赚钱,以此麻痹来自身忘记曾经的一切!
随着时间流逝,财富积累得越来越多。却没能忘记曾经的一幕幕,即使几次把自己累倒,心灵深处的疤痕却越来越深。
最终拥有几十亿身家,依旧过不去心中那道坎。
每到晚上把自己关在房间内,独自买醉,喝得不省人事。
这一天喝醉后,跑去浴室洗澡,不知哪根筋搭错。开着淋浴插上吹风机,被电得全身笔直。一阵抽搐,醒来后居然重回三十多年前。
方烟雨正在愣神中,他满脸激动承诺道:“老婆放心,我以后再不赌博,一定好好对你和女儿。”
她一时有些不适应,这种话是柳清风嘴里说出来的……
他又看向柳心怡,“心怡来爸爸抱!”
柳心怡不但没有上前,反而开始后退,眼中透着恐惧。
看着女儿这么排斥他,更加自责。从来没有关心过女儿,经常对她发脾气。
“心怡别怕!”
小丫头则看向方烟雨,“妈妈他生病了,要不我们带他去看医生吧!”
闻言他心中那处柔软一阵刺痛,自己曾经是多混蛋,女儿都不愿意和自己亲近。
女儿的态度方烟雨也是一阵无奈,原本她没打算再和他过下去。
这几年所受的罪太多,若一个人突然认为活着成了一种负担,很可能会做出一些过激行为。
柳清风回忆起之前的细节,方烟雨这段时间思想极其萎靡,似在挣扎着做出某些决定。
“老婆今天是哪一年多少号?”
她对柳清风微微蹙眉,心道:‘不会真的把脑子撞坏了吧……’
“今天是1986年6月20日。”略微停顿后,“你真的没事?”
他一脸柔和道:“没事。”
话落,起身走到柳心怡身前。
柳心怡看着他走近,直往后退,显然对他很害怕。快速跑向方烟雨,躲在她身后。
他蹲下身子,柔声道:“心怡别怕,以前都是爸爸不好,爸爸向你道歉!”
小丫头仰头看向方烟雨,又看看柳清风,“妈妈,我们带他去医院吧!”
他只能无奈放弃,既然女儿和自己不亲。需要一个过程,慢慢会改变的。
柳清风慢慢起身,“我知道暂时让你相信我很难,时间会证明一切,希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绝不会让你失望。”
方烟雨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干净,也很真诚,不像是在撒谎。
这种转变,让她有些不适应。之前那个动不动就拿他出气,有时候还会打她的丈夫。转变也太快了,说变就变,这也太不真实。
本就已经不抱希望的心,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渴望,毕竟还有柳心怡,“希望你说到做到。”
柳清风郑重道:“绝不再让你失望。”
踏步走向客厅,这房子很小只有一个卧室,客厅也很小,整体面积不超过三十平米。
墙皮有些发黄,有些地方还贴着废报纸,满是岁月痕迹。
家里设施很简单,几个小木凳,一张方桌,一台黑白电视。
一间很小的厨房,卫生间在外边。
虽然房子很小,能重活一世不遗憾!
看着整个房间里的一切,柳清风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回来了,回来真好……”
柳心怡拽了拽方烟雨衣角,小丫头一双大眼睛盯着柳清风。小手指着自己脑袋,“妈妈,他这里是不是撞坏了?我更喜欢现在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