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种藤条筐捕鱼,张涯也是第一次用,需要多久心中并没谱。就是上辈子见过河边安放的地笼,大多是一天清理一次。
“这个……明天清早吧。”张涯犹豫一下,笑着说道。
卢雪静顿时有些恹恹:“啥?需要这么久!”
“唉!要等一天一夜啊。郎君,你这样……还不如明天喊我们呢。”祝丽莎亦嘟嘴说道,双眸凝视着张涯。
去川口坝观礼,顺带游玩一番后,也许是张涯的劝说起了作用,或是卢雪静带来的压力,亦或是她再次释放性情,祝丽莎少了很多中规中矩。
“急啥,急啥!明天你们再来就成。”
张涯讪讪一笑,用池塘水洗下手,继而说道,“说实话,反正想捉到数千条鱼苗,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你们就当成玩耍吧……”
知易行难。
任何事都一样。
送两位小女生回宅院后,张涯牵着‘黑枪’前去水稻田。见只有杨丙生父子二人下田插秧,还是弯腰徒手种植,效率都没法看。
眉头微皱,他出声问道:“杨老哥!咱们一直都是这么插秧的?弄完这片稻田,需多长时间?”
“小郎君!这田泥泡的挺软,俺们俩人五天就成。”
杨丙生直起身,捶了捶腰眼,笑着说道,“插秧的事儿,俺们祖辈都是这样弄的。不过听说南方那里,好像用什么秧马,速度比手快多了。”
“秧马!这是何物?”张涯瞬间提起兴趣。
“小郎君!俺也没见过。”
杨丙生挠挠头,赔笑说道,“就是听说,这东西两头翘、像条小舟,用榆槐木做底板,用桐木啥的做马鞍子……”
“成!你们先忙。我去找赵二哥,看能否弄出这个秧马。”张涯皱眉说道,又看了看插秧的行距,便急匆匆离开。
机械化插秧,这个技术太高,就甭考虑了。但简单易行的秧马,还是可以搞一搞的,至少能降低劳动强度,莫使人累弯了腰。
从杨丙生的描述,再结合观察插秧之事,他心中浮出秧马外形,迅疾绘出简易草图,便让赵树起等人紧急制作。
然则,这毕竟是新物件。
张涯没见过实物,赵树起、王春茂也没见过。具体细节、尺寸只能临时讨论,他亲自参与,熬了大半个晚上,才弄出个秧马雏形。
“先这样!我先去睡了。”
新身体实在是熬不住,张涯打着哈欠说道,“赵二哥……你们清早就去田间,找杨丙生试用一下,再商量有啥能改进的。”
“少东家!这个物件怎么用?我们还是不太明白!”赵树起急促说道。
“罢了!明个儿我也去,一块商量吧。”
就算有了工具,想要高效使用,也非一日之功,特别是需要技巧的。去岁,张涯鼓捣推锄之时,暗中让祝丽莎练上两天才敢亮相。
这等秧马,张涯更不熟悉,需要些时间掌握,并作出改进。
第二天清早,他准备睁开双眼时,卢雪静便闯进书房。
一把掀起他的被褥,这小女生兴奋喊道:“郎君!快起来啦。藤篓捉到了很多鱼苗,都是一巴掌大的……”
见是来人卢雪静,张涯顿时脑中清醒无比,嘴角微微翘起来,假装依旧在做梦,一把捉住她手腕,顺势将其掩到床铺上。
双臂环绕上玉人腰肢,他口中还嘟囔着:“咦嘘!你这尾小鱼儿莫走,乖乖到你家郎君怀中来!”
……
然则,这咸猪手的代价有点严重。
往大池塘中放养鲤苗时,他只能用左手进行,毕竟他的右手用麻布吊在胸前,大概需要十天半月才能复原。
完成整个示范动作,张涯赔笑说道:“丽莎、雪静!你们都看清了吗。就是如此处理的,用盐水冲洗鱼儿身体,再放入池塘……”
给鲤鱼苗消毒、杀菌,他选用了淡盐水。冲洗鱼体时间,大概是十秒钟。反正这个方法,他上辈子只有耳闻,具体细节不甚了了。
“哼!郎君,你老是神神叨叨的,到底有没有细菌啊?”瞅着张涯的伤臂,祝丽莎撇着嘴说道。
卢雪静满眼冷俏的笑意,伸手勾起张涯的衣领,将他拉到一旁:“二姐儿!什么细菌不细菌的……别听他瞎忽悠!放养鱼苗的事,我们姊妹来。”
“成!你们来,就你们来。”
肌肉还存在记忆,张涯浑身肌肉紧绷,举起左手讪讪笑道,“不过,鱼体消毒不能省略……”
“罗里吧嗦的,走、走……瞧你的秧马去,这里有我和二姐儿。”单手推着张涯胸膛,卢雪静瞪着美眸说道。
早晨刚得罪了小美女,这么也得让人家消消气。
揉着下巴赔笑,张涯麻溜的走人。
水稻田中,杨丙生父子正在试用秧马,赵树起、王春茂都在场。
见张涯吊着胳膊来到,他们相互看了看,露出会心一笑。
张涯可不是什么‘少年’,骨子里可住着‘油腻大叔’。见到这种场景,他岂能理解不了。然则,有些事不能深究,否则就是笑话满天飞。
轻咳一声、老神在在,他淡淡说道:“杨老哥!这秧马使着顺手不?有啥不顺畅的,就给赵二哥说……”
“小郎君!这个秧马挺好用,俺都不累腰了。”
杨丙生依旧是有些拘谨,眼神从张涯伤臂上移开,“就是,放秧苗的窟窿有些小,要是能弄大点更好。”
“噢!赵二哥,若是再弄一个秧苗,时间上还来得及吗?”张涯看了看水田,扭身回头问道。
“少东家!这个……可能要赶不上了。杨老哥称,他们有了这秧马,两天就能弄完这些水田。”
塬地上只有十华亩水田,规模显然是不够的。试制、试用秧马的时间,杨丙生父子就能搞定这些稻田了。
略加思忖,张涯便笑道:“如此,便作罢。不过……赵二哥,事后你和杨老哥合计合计,定下秧马的规格,供我们来年使用。”
……
张涯这里插秧捉鱼忙,宁州府的滕子京也没闲着。
州府衙门中,他召集高伯彦、秦翌、陈吉海等官员开会。
“诸位!官家遣知制诰韩稚圭任陕西安抚使。”
滕子京捏着胡须,满脸带笑道,“月余时间,韩制诰将巡查至本府,望诸位齐心协力,着细营造土坝之方略……”
“韩制诰!可是安抚蜀地之韩琦,韩相公?”秦翌顿时瞪大眼睛。
滕子京点头道:“然!秦少监,两座水坝,汝均参与其中。不如,详尽方略由汝捉笔……罢了!上榆口坝之事,让张远之书写条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