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如同晶莹剔透的琥珀,小夭眨巴了下眼睛,雏鸟也眨眼,小夭抬手指向相柳,雏鸟没毛的翅膀也抬了抬。
小夭心生不妙,缓缓侧身去看相柳,她的话还未出口,雏鸟倒是先蹦哒了起来。
“用精血跟它缔结契约。”
相柳看着脚边的挥舞着翅膀的雏鸟,边说边牵起小夭的手,暴涨的指甲锐如利刃,毫不客气地划破了小夭的食指。
指尖传来的刺痛让小夭缩了手,顺着相柳的目光望去,心中腹诽。
都没弄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就结契?万一到时候,相柳像朵遗世独立的白莲花,坐在威风凛凛的白羽金冠雕背上。旁边是灰头土脸的她,骑着个大号的咯咯乱叫的山鸡……
小夭长眉微蹙,相柳应该不会诓她吧。
手比脑子快,想清楚这些后,她已经把血滴进了雏鸟的嘴巴里。
雏鸟喉咙滚动,将小夭的血吞了下去后,琥珀般的圆珠子盯着小夭滴着血的手指,咕咕叫着。
小夭指尖点着雏鸟的眉心,顺着指尖往它额前注入一丝灵力。
雏鸟毛绒绒的眉心浮现出一个星形印记,闪烁着金色的光芒,转瞬即逝。
契约结成,小夭探查了下身体,没什么感觉。
她以前也没有收服过灵宠,不知道这契约结成后,应该做些什么。
相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闭目凝神,识海放松,试着在心底召唤它。”
毛球在旁边咕咕的乱叫,它这同胞才刚出壳,就把它收了当灵宠!你们还是不是人!
神族的小夭和妖族的相柳,听不到毛球的心里话。小夭看了看雏鸟,记住它的模样,而后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凝神。
她在心里喊着小鸡仔,识海中如同一片汪洋大海,不多时,远远地传来一个声音。
小夭欣喜的侧耳凝听,听清了它说的是。
咕咕咕咕咕
???
小夭忍着笑,抬眼看向相柳。难道相柳都是咕咕咕的和毛球沟通的?
“它刚出壳,妖力就很强。但鸟类雏形都差不多,我没能分辨这是个什么鸟妖。”
相柳不知道小夭此时正在想象他咕咕叫的模样,只是晃着手里的雏鸟,将它轻轻丢到了蛋壳边。
“叫它雪团吧。毛球!雪团!它长大了就算是个麻雀精或者山鸡妖什么的,外表虽然不相配,至少名字上还是很般配的嘛。”
雏鸟落在蛋壳边,挣扎着爬起身,用小小的尖喙去啄着地上碎裂的蛋壳。
相柳听她说般配二字后,长睫微敛,遮掩住眼底的笑意。
“鸟妖的蛋壳孕育时留下的妖力,是鸟妖出生后的食物。”
相柳说完,朝洞口方向看去。
雨不知何时已经小了起来,洞顶上滴答着落下水滴。
刚才那阵大得出奇的雨,难道是因为雪团?
雪团将全部的鸟壳吃干净后,蹦哒着跳到毛球的翅膀下,脑袋往白色的羽毛里拱了拱,似是要睡着了一般。
雪团的靠近让毛球受宠若惊,它用翅膀圈着雪团,跟个老父亲一般小心翼翼护着雪团。
相柳与小夭也躺回了皮毛上,只等天亮雨停就赶回清水镇。
翌日天明,下过雨的天空一碧如洗,山林之中的弥漫着草木气息。
毛球这次飞得极其平稳。
小夭躺在毛球的背上,手中抓着雪团的一只爪子,防止它掉下去。一旁的相柳白衣胜雪,盘膝而坐,手里抓着小夭的脚踝。
雪团在挣扎,小夭在踢腿,都很闹腾。
飞到回春堂后的河畔上空,相柳与小夭从毛球的背跳下。
毛球看着小夭怀里的雪团,盘旋两圈后,变回幼鸟形态,落在了相柳肩头。
推开回春堂后院的栅栏门时,坐在台阶正发呆的竖末,听到声音后倏地跳了起来。
“妹妹,你回来了?宴会好玩吗?你怀里抱得是……小号毛球?”
毛球从相柳肩头飞了下来,冲着竖末咕咕叫了两声,控诉着竖末对它的无视。竖末拍了拍它脑袋,示意它上一边玩儿去。
毛球气鼓鼓地扇动着翅膀往堂内飞去,雪团从小夭怀里挣扎着下来,蹦哒着跟在毛球身后进了堂内。
相柳坐在后院的桌凳上,倒了杯茶递给小夭,小夭一口喝尽后,躺到旁边的躺椅上,冲竖末一扬下巴。
“哥哥,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风兰身上的那个毒药,小夭说必须每三天服用一次解药。
小夭离家之前留了一颗,风兰这两日一直病怏怏的,竖末以为是毒药发作,昨天提前就把解药给风兰服下了。
风兰服下解药后,依旧不见好转,此时才刚刚睡着。
小夭听竖末讲完,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似乎是碰到了什么痛处,抿着唇瞪向相柳。
随后对竖末说道。
“她不是因为毒药的原因才这样的,满月之时妖族的妖力最盛,但也是妖力最难抑制的时候。祭月节这两日更甚。”
竖末听她说了一大堆,就是没说风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他啧了一声,截住小夭的话头,问道。
“那风兰应该怎么办才好啊,这都病了两三天了。”
小夭躺了回去,懒洋洋地说道。
“你让她晚上出来多晒晒月亮,过了这两日就好了。”
竖末目光狐疑地看向相柳,见到相柳点头,这才眉头舒展,殷勤的跑回堂中给小夭端来一盘瓜子。
从小夭换走了一瓶增加妖族修为的药。
竖末走后,相柳喝着茶,漫不经心地开口。
“你打算骗他到什么时候?”
小夭抓了把瓜子,摇晃着躺椅,十分惬意。
“竖末的心眼全用在吃喝玩乐上了,但凡他在我掏出解药瓶时,能看看上面的字,他也不能被我骗到。”
三日一服的解药是普通的清热丸,毒药自然也是诓骗竖末他们的。
风兰态度坚决又很诚恳,竖末全部心思又放在她身上,小夭让风兰吃下她认为的毒药,也是为了让风兰忌惮。
她若说的是真心话,自然是皆大欢喜。
若是她不老实,小夭这里,可是有很多种真正的毒药,等着她。
日头有些晒,小夭迷迷糊糊地想事情,相柳走过来,用脚尖碰了碰小夭的脚。
“我出去一趟,要睡回房间睡去。”
小夭点头应是,身子却没动。
相柳脚步迟疑,凝视小夭片刻,还是弯腰将她横抱在怀里,往房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