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这话说的自然,小夭听完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顿时红了脸,嗔怪道。
“啊,你怎么可以偷看?!”
相柳望着河面之上漂浮着的盏盏莲花,戏谑说道。
“你写的字这么大,我想看不见都难!”
夜幕碧蓝,繁星点点,河边长着许多的木樨树,树叶在风中婆娑,满城花香。
一身霁红锦衣的相柳,长身玉立,斑驳的树影落在他身上,随性洒脱。繁华热闹的街道,熙攘的人群,似乎都与他隔绝开来。
小夭还在呆愣着看着他,相柳曲起手指刮了刮她的鼻梁,调笑道。
“看什么看,眼睛都直了。走吧,带你去吃点东西。”
二人沿着河边慢慢地走着,不时能看到有人将许愿灯推入河中,偶有调皮的孩童,拿着树枝去捞搁浅在河边的灯。
她与相柳相伴多年,可每次与他漫步在人群中,她都有种言明不清的愉悦。
相柳带着她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小巷,巷口搭了一个简陋的铺子,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搅动着锅中的东西。
二人坐下后,相柳对摊主喊道。
“两碗甜汤,再来些吃食。”
摊主笑呵呵的应着,不多时便把吃食端了上来。
相柳搅了搅自己面前的那碗,吹的稍凉一些后,推到了小夭面前。
小夭闻着这散发着木樨花香的甜汤,真觉得有些饿了。
甜汤入口软糯,赤豆沙糯,不多时,一碗便见了底,她还未言语,另一碗也放到了她面前。
“你这是把我当猪养啦?我吃饱了,你快吃吧。”
相柳夹着一块糕点放在她口中,“我不喜甜食。不要浪费,快吃!”
小夭腹诽,口中却没闲着,两碗甜汤喝下后,小夭觉得自己好似浸在了木樨花海中一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木樨花香。
相柳掏出钱袋,拿出一些贝币出来,而后将整个钱袋放在桌上,拿过空碗反扣在桌面上。
而后起身,用手中的贝币付了账。
二人走出巷口,小夭回头望着那个白发皆白的老人,问道。
“我听你语气熟稔,似是与她相熟。”
相柳负手而行,没有回头,只是冷冷淡淡地嗯了一声。
随即似是察觉到小夭还在看着他,嘴角勾笑道。
“不熟,只是有人托我照看一二,偶尔来这赤水城时,便会过来瞧瞧。”
小夭又回头看了一眼,老人坐在一个小的矮凳上,弯腰洗着盆中的碗筷。
心中暗暗思忖,她与相柳自幼相伴,情意相通,可在他是防风邶时,他的一些事,小夭却不甚了解。
她抿了抿嘴,沉默不语,余光瞥见相柳神情漠然,并无其他情绪。
二人刚走出深巷,就见街上人潮涌动,前方不时传来喝彩之声。
小夭收回思绪,扯着相柳的袖子,顺着人潮里去瞧热闹。
只是前方人太多,小夭踮着脚也未能看清到底在干嘛,小夭蹦了蹦,隐约看到了一个人站在台上。
再次蹦起身,身子却突然腾空,视线升高,越过了前方人影。
小夭一慌,忙用手捂着嘴往下看。从地面延伸出一朵洁白无瑕的小小荷叶,似是冰雕而成,荷叶大小正好可以放下她的双脚。
她站在荷叶之上,比相柳还要高出半个身子,低头正好看到相柳冲她挑眉。
小夭有些害羞,左右看了看,幸亏人很多,除了旁边的几人有些惊奇的看着他们,似乎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时台上又传来一声吆喝,小夭抬眼望去,就见前方搭了个圆台,有个瘦削的中年男人手中拿着一盏精美绝伦的船形花灯。
这做工精巧,随着男人的手指按动,船身可以变化,十分漂亮。
赤水擅长造船,大荒中最好的造船技术都在赤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花灯也可以做的如此巧妙,小夭看得有些心痒。
台上的男子开口说道。
“这是下一场的彩头。大家都知道后天秋赛就要开始了,一共六天,十二场比赛。那是各大氏族才能参加的,咱们虽然参加不上,但也来凑个热闹。”
“看到那边的摘星阁了吗?”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摘星阁是城中最高的一处高楼,有十数层之高,灯火辉煌,最顶层的檐上垂挂着数道纱幔。
“不可使用灵力,顶楼中藏着一块带着“首”字的玉牌,第一个拿着玉牌来我这的,便可得这个花灯,再加这些。”
说完,男子手指着旁边桌上放着的一堆贝币。
每个城镇中的人族人数最多,还有就是一些低等神族,这些人大多毫无灵力,或者是灵力低微,如今有这样的热闹可以凑,自然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台上的男人呵呵笑了两声,“想要参加的,来这报名,十枚贝币一人,一柱香后比赛开始。”
一听参加比赛还得先付钱,人群散了一半。
“相柳!”
小夭站在荷叶之上冲相柳喊了一声,脚下的荷叶慢慢低垂,待将小夭放回地面后,化作一滩小小的水渍。
相柳见她的模样,嗤笑,“想要?”
小夭点了点头,“反正天色还早,我们去试试看呗。”
相柳看了她一眼,看向台上那男人手中的花灯,眼神难得有些窘迫。
小夭似是想起了什么,嘴巴微张,心中恍然大悟。
小夭对钱似乎没什么概念,因为从来没缺过,出门在外都是相柳付钱,她连钱袋子都不装的。
他们想要参加比赛需要交二十个贝币,可如今二人手上,可是连一枚都没有。
乾坤袋中倒是有些东西,可是一想到相柳的脾气,怕是不肯。小夭啧了一声,说道。
“其实也就那样,不要了。”
相柳见她这表情,轻蔑一笑。却突然抬手,将箍着发的白玉冠摘了下来,黑发如瀑般散落下来。
“想什么呢?赤水城中有我的铺子,只是取钱回来,比赛怕是早就开始了。”
相柳说完,走到台上中年男子跟前,将白玉冠递过去。
“两个人。”
那人看着手中的白玉冠,成色极好,又看了看相柳与小夭的穿着,不似手头拮据的人。
笑着将白玉冠收入怀中,从桌子上的托盘中拿出两片木牌递给相柳。
“这是入楼的凭证,二位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