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珍走上前,小心的为涂山璟处理伤口。小夭见状,起身向涂山夫人告辞。
涂山夫人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的涂山璟,胡乱的点头应了一声。
小夭与相柳一同出去后,涂山夫人这才想起房中还有外人在。
她掏出帕子将脸上泪水擦拭干净后,走到玱玹面前,行了一礼,哑声说道。
“多谢王子找到我儿下落。”
玱玹侧身,避开涂山夫人的行礼,连忙说道。
“不敢当,我曾在轩辕城与二少主有过几面之缘,听闻他失踪,心中惋惜,这才想出这个法子试一试。如今二少主回来,玱玹也就放心了。”
玱玹坦荡的看着涂山夫人,语气诚恳,声音中带着丝喜悦。
涂山夫人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她方才说只要找回涂山璟,什么条件都能答应。但涂山氏的族规是不参与任何国争,她还真怕玱玹挟恩图报,将涂山氏拉进轩辕的势力之争中。
玱玹拱手向涂山夫人告辞。
“玱玹不便出现在此,这就先告辞了。”
他说完,不等涂山夫人回答,戴上风帽,与一旁的黑衣人,转身走出了房间。
踏出房门后,玱玹的脚步一顿,看到相柳与小夭的背影在花影重重间渐渐远去。
眼神中带了一丝愧疚,而后,与黑衣人消失在了晨雾之中。
涂山府中给小夭留了间专属的院落,相柳与小夭往院落走去。
二人并肩走在一条长廊上,廊檐之下挂了一圈的红色灯笼,衬着廊下波光潋滟。
小夭扭头,看着一旁的相柳,一身霁红白襟锦衣,黑发半披,眉眼带着笑意。
“涂山璟的下落,真的是那个黑衣人占卜出来的吗?”
相柳懒洋洋的说道,“不然呢。”
小夭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怅然道。
“占卜之术若真这么厉害,涂山氏何至于找了十几日都毫无头绪。”
相柳眉头一挑,“看,你都能想明白的事,偏偏涂山夫人想不明白。”
“她是关心则乱罢了。”
小夭这话一出口,就见相柳轻笑出声,眼中笑意更浓。
他抬手揉着小夭的发顶,戏谑道。
“不必如此表决心。”
小夭被他揉的没脾气,用手挠着相柳腰间痒肉,“别揉了,再揉就秃了!”
“不怕,你什么样你夫君都喜欢!”
夜色静谧,月光如水,榻上的涂山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身上缠满了绷带,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失神的看着帐顶。
守在床边的涂山夫人赶忙俯下身,小声的喊道。
“璟儿?”
半晌,涂山璟偏过头,看着面前的人,这是他的亲生母亲,疼爱了他数百年。
见涂山璟看向她,涂山夫人险些又落下泪来。
“还疼吗?”
涂山璟轻轻摇了摇头。
涂山氏中灵丹妙药数之不尽,胡珍为他诊治时更是如流水般能用上的全用上了。
伤口虽然可怖,但涂山篌意在折磨,并不致命。
涂山夫人见他摇头,心中一直提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璟儿,是谁伤得你?!”
涂山璟沉默,微微闭上了眼,涂山夫人语气急迫,眸光凌厉,幽已经把如何解救涂山璟的经过说给她听了,她派了数名高手前去探查,想要寻到是谁所为。
可地牢之中被撒了混淆气息的药粉,之前又有隐藏气息的阵法,并没有查到是谁。
“是不是涂山篌?!我就知道是他!来人……”
“母亲!”
涂山璟猛然睁开眼,出声打断了她。他声音嘶哑,听在涂山夫人耳中,只觉得心如刀割。
“他这样对你,你还要护着他?!我早知道,他卑贱肮脏,如今都敢把主意打到你头上了!”
涂山夫人越说越激动,脸色因为太过激愤,呈现出不正常的红晕。
“不是大哥,不是他。”
涂山璟再次开口,他想到这些年,母亲对大哥的态度是多么的恶劣,又想到在这事发生前,大哥一直对他的爱护疼爱。
他虽然被涂山篌折磨了十几日,可这一切的源头,都源于母亲的不公。
他若把涂山篌说出来,母亲定会将他千刀万剐,他实在是……于心不忍。
涂山夫人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的反问道。
“不是他?”
“嗯,不是他。”
“那是谁?!”
涂山夫人急声追问,这十几日的提心吊胆,看到涂山璟身上伤时的愤怒,溢满了整个胸腔,急需要个宣泄的口子。
“是个女子,我记不清模样了。”
涂山氏是九尾狐,幻形术这类的幻术对他们而言,等同无物。
涂山夫心中思忖,定是哪个女子对璟儿爱而不得,得知他要成亲了,心生怨恨将他囚禁,折磨他。
心中这样想着,喊来了幽,让她颁布悬赏令,在整个大荒追杀这个对她儿子由爱生恨的女子。
涂山璟听着母亲的癫语,一直默不作声,这时有人走了进来,是一脸焦急的涂山篌。
“弟弟!你怎么伤成了这样?!”
涂山夫人一看到他,眼神鄙夷,冲他吼道。
“谁让你进来了?!你这个卑贱的孽种,是来看璟儿的笑话吗?!”
涂山篌站在几步之外,听着涂山夫人的咒骂,脸上依旧是一副讨好乖顺的模样,心中冷笑。
得知涂山璟被人救出后,他惴惴不安,可等了一天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果然如他猜想的这般,他这个高贵善良的好弟弟,并没有说出他。
“母亲,别说了。大哥,他是……关心我。”
涂山璟沙哑的声音止住了涂山夫人的话,她冲着涂山篌挥手。
“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涂山篌脸上露出关切之意,轻声说道。
“那弟弟,你好好养伤,伤好了我再来看你。”
他将看字咬得极重,说完又冲涂山夫人行了一礼,转身出了房间。
涂山篌站在紧闭的房门前,仰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唇角挂着一抹冷笑,轻轻抬手,一团浓雾升腾,将他头顶的月色遮掩。
涂山篌有些遗憾,他为了慢慢折磨涂山璟,而没有一刀切开他的喉咙。
只怕下次再想有这样的机会,会非常困难了。